第120章

“郡主？”小豆子见她出来，凑过去看了看她的神色，“您没事吧？”

“没事。”楚羲和淡淡一笑，“太子哥哥近来好么？”

“太子殿下近来主持朝政，也就忙碌些，倒不是有意疏远郡主。”

“我明白。”楚羲和顺了顺颊边的碎发，“皇上的病，果真没法治么？”

小豆子脸色微微一变，“皇上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楚羲和笑着摇了摇头，“我许久不曾进宫了，先去看看皇后娘娘。”

“这倒是，皇后娘娘也念叨着郡主呢，说郡主的那个珍珠面膜果真很不错，敷了之后脸色好多了。”

“皇后娘娘天生丽质，就算不敷也一样美丽动人。”楚羲和顺杆而上，马屁山响。

小豆子也笑了笑，领着楚羲和去皇后宫中。皇后性子沉静，正靠在美人榻上养神，见到楚羲和只是抬了抬眼帘：“神慧来了？快过来坐。”

“谢皇后娘娘。”楚羲和也不客气，走过去坐在离皇后不远的椅子上。

皇后笑道：“近日太子事多，都很少到本宫这里了。你这丫头倒是在忙些什么？”

楚羲和从怀中摸出个极丑的荷包，捧到皇后眼前：“回娘娘，在绣这个。”

“哎哟哟，这绣的是什么？让本宫好好瞧瞧。”皇后将荷包接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才从牙缝中憋出一句，“嗯……独树一帜也不错。”

“谢娘娘。”楚羲和红着脸，低低应道。

皇后悠然一叹：“想当初，宫妃里头，还要数秋贵妃最会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当真是绣什么想什么，就连针工局的主事都不如她。”

楚羲和心头一凛，装傻笑道：“是垂云宫的秋贵妃么？”

“是垂云宫的，但不是如今这位。”皇后的眼中也隐约泛起一丝怀念来，“本宫说的，是宣王的生母。她那个性子，是极其婉约的，又颇解人心，合宫上下，没有哪个不喜欢的。本宫还记得她初初进宫，也是你如今这般的年纪，但是论道沉静大方，你倒是大大不如了。”

“真的么？”楚羲和眼睛眨啊眨，似乎不信。

“你这小泼皮。”皇后笑着在她鼻尖一刮，“她啊，真是个很好的人呢，可惜了。”她瞥了一眼静静聆听的楚羲和，“神慧丫头，你嫁了宣王，便好好跟着他过日子，别再任性，知道么？”

楚羲和点头，心情颇沉重——皇帝真作孽啊真作孽。

如今天下已成定局，皇后心中大石也落了地，多少有了兴致，拉着楚羲和聊了一阵儿，又留她用了午膳，这才放她出宫。

回了王府，姬流觞竟然已经回来了。

她隐约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说到原郡主府现宣王府的紫鸢姑娘，人们都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一声那姑娘，机灵！

紫鸢姑娘的机灵之处主要表现在消息灵通，且能举一反三，同一个事实，她能至少列出五个结果来，且过程如魔似幻，风中凌乱。

这次，她举一反三的对象是皇室中号称第一美男子的宣王殿下。

这次的过程颇有点扑朔迷离，要想知道原委，还得从五天前说起。

那天宣王殿下因为与皇帝的十日之约，照例在早饭过后去了承烈军。按照前几日的旧例来看，定然是要等到日落时分才会回府，不曾想那一日他下午就回来了。

据紫鸢姑娘就近观察的结果显示，宣王殿下眉目清冷，看着宣王妃神慧郡主的表情十分的复杂难解。紫鸢姑娘说，以王爷那般清冷的性子，也不排除那眼神其实是深情脉脉。

但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神慧郡主，则在后知后觉听到这过程之后，单方面地给出了官方解释。

为满足众人的好奇心，紫鸢姑娘决定无授权转述，楚郡主的原话是这样的：“井底银瓶井上冰，怕人相负莫多情啊莫多情。”

紫鸢姑娘说，我们家郡主当时那个表情真是怎么看怎么凄凉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楚郡主的贴身侍卫雪魂也在场。沉默寡言的侍卫略微撩了撩眼帘，不动声色扬手。于是，那场景便真的有点凄凉了。

紫鸢姑娘看着剑气纵横之后落叶满地百花乱飘的庭院欲哭无泪。

那之后的几日，宣王府真可谓冰火两重——外面三伏酷暑，府内三九严寒。王爷很沉默，郡主很寡言。

再来就是两天前，乃是与皇上约定的十日之期，地点在京都三军之中最为富贵也最为花架子的昭武军校场。

楚郡主一贯与皇室关系甚笃，但是秉承着‘战争，让女人走开’的宗旨，即便身为宣王妃，神慧郡主仍是没能获得特权入场一观当日胜景。

只是，八卦这种省时省力省钱的全民娱乐活动，并不是只有女人才会热衷的。

据昭武军那些公子哥儿说，那一日的昭武军校场简直是人间地狱。神武军全军死士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在这等的先决条件下，照承烈军的老兵油子憋着一口气儿，大吼着‘我不入地狱，拖人入地狱’的口号，以山匪横扫肥羊的态势，在数个回合之内，凭借两败俱伤的打法迅速将身经百战的神武军拿下。

据承烈军的书记官纪霆大人说，军威如此，宣王殿下果然很让人意外。

据神武军领军者九殿下说，若依二皇兄治军之法，何愁天下不定？

前面已经说了，拱卫京师的三军之中，神武军乃是直接听命于皇上，便是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也完全理直气壮。此次神武军之败，让皇帝十分不高兴。他本来就有些神志不清精神恍惚，见到此等光景更是肝火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