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乔橙同样淡淡地应道,然后起步向大厅走去。
也许是因为她的淡漠,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景蕾雅在她经过自己的身边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姐姐,你也看不起我吗?”声音嘶哑而哽咽,水眸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水光,“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姐姐……”
乔橙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因为她的哀伤而升起任何的内疚和心疼,冷漠地说道:“放手!”
景蕾雅似乎被她冷冽的声音吓着,握着乔橙手臂的手掌一阵颤抖,然后松开,踉跄地后退了一步,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庞上瞬间布满泪痕,红唇颤抖着叫道:“姐姐,我真的……真的……”
乔橙转头盯着她,那双黑亮的眸子幽光闪烁,潜藏着某种评判,某种断定,红唇微勾,轻然说道:“姐姐?你真的要认我这个姐姐吗?”
她真的真心诚意叫出那一声姐姐?
“姐姐,你说什么?”景蕾雅张了张嘴,泪迹斑斑的脸上满是惊讶,“姐姐,您是爸爸的女儿,当然是我的姐姐。”声音陡然转为哽咽,垂下了眸子,低声说道:“或者姐姐也觉得我下贱,不配叫你姐姐……”
乔橙垂了垂眼帘,上前一步,伸出手指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轻柔地说道:“好了,别哭了,你看,脸上的妆都花了。”
景蕾雅因为她的忽然的温柔而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地欣喜地叫道:“姐姐,你不嫌弃我!”双手紧紧地抓住乔橙伸手的手,原本哀伤的脸庞溢满了笑容,“姐姐,谢谢你!”
乔橙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垂落,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说道:“你回房间补补状吧。”然后转身离开。
刚从幽禁中获得自由的人,竟如此轻易地接受她这个外来者,没有丝毫的惊讶,没有丝毫的抗拒,这样的接受能力让她从心底佩服,真的很佩服!更让她心底的潜藏的那一丝愧疚消散无踪。
姐妹情深?也许这游戏更加有趣了。
她的好“妹妹”,希望不会让她失望!
大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乔橙站在入口处,冷眼看着舞池内旋转的男男女女,看着一旁谈笑风生,开环畅饮的高贵优雅的宾客,每一个人都是一张笑脸,一张标准的笑脸。
厌恶,从心底升起。
十年来,这样的宴会早已经习惯了,但是今天,那种久违多年的厌恶再一次醒来,是什么勾起了这种感情?
乔橙闭上了眼,脑中浮现了二十年前,同样热闹的景家。
五指忽然一紧,双眸一睁,幽深的黑眸恨意闪烁。
在大厅内,
景文修痴痴地看着远处的女儿,低喃着:“柔儿……”,那声音中溢满了痴迷和爱恋。
自她出现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场宴会中,柔儿出现在他眼中的那一瞬间。
这一声低喃,让施淑韵猛然一震,倏然转过头,盯着入口处的那个人,双眸微红,脸仿佛被狠狠地打了一下,痛入心扉,紧咬着牙关,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僵硬地转过脸来,看向正在招待宾客的景老太爷,一抹怨毒浮现眼底。
乔橙垂落眼帘,让眼中的薄纱掩住了那刻骨的恨意,脚步轻慢而坚定。
“爷爷。”她走到大厅中央,异常的和顺地叫着正与宾客交谈的老人。
景博闻声转过了视线,布满皱纹的脸上一震,似乎失了神。
乔橙抬眸,视线在场中饶了一圈,扫过了景文修的痴迷,扫过了施淑韵的怨恨,睫毛扬了扬,快意弥漫心底,继续叫道:“爷爷……”
妈妈,原来这些人还记得你!
景老太爷一愣,旋即重重地咳了一声,以掩饰刚才的失态,陈着脸点头,应了一声:“嗯。”然后转过视线,继续和身边的宾客交谈着。
“南先生,这位是我的孙女,景晓晨。”景博的脸上少有的恭顺,而没有平日来的跋扈于专制。
乔橙微扬眉梢,从走过的侍者的托盘中端了一杯香槟,对着这位能让景老太爷刮目相看的男人点头微笑,然后迎向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黑洞般的眸子,似乎要将所有的一切都要吸入,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因为在那一双黑洞般的眼睛中,她似乎看到了一种熟悉的哀伤,很熟悉的感觉,却说不清。
男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任何的话。
乔橙微微啖了一口香槟,酒精的味道传入喉咙里,让诧异的神经恢复平静,只是眉头依然不由自主地皱起,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黑发,黑眸,黑服,连同右手手腕上带着的手边亦是黑色。
用小七的话说,就是完完全全的黑色主义者。
这男人有着一种摄人的气势,并非善类。
他是谁?
“晓晨。”景老太爷沉声叫道,声音中透着淡淡的不悦,鹰眸眯起,审视着她。
乔橙微敛心神,柔顺地垂下了眼眸,却无意间鳖见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的那一枚银白戒指,眼中顿时泛起了疑惑。
男人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眸底掠过一丝的探究。
“爷爷。”又一声娇弱的声音传来。
景老太爷扫了一眼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景蕾雅,眼角抽搐了一下,冷冷哼了一声,然后再一次笑容满脸地对着那男人说道:“南先生,这位是我另一个孙女,她很仰慕南先生,不如南先生请她跳支舞怎么?”
乔橙一听,眼中的疑惑散去,换成了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