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露出浅笑,看向女人。
“那还用说。虽然是我儿子把你儿子打昏迷,但他也是无心的。幼稚园那么多的小朋友都可以作证,先动手的人,可是你儿子。”
女人睨视我一眼,满眼不屑。
我对她是有印象的。去年再给熙儿开家长会的时候,她就曾当着我的面和周围的几个家长谈论过我。什么年纪轻轻就有了儿子,还没有结婚,一定是作风不正。她以为自己是在窃窃私语,但我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可笑的灵魂。
“如果连您都委屈,那我岂不是更委屈了。”我笑得越加灿烂起来。不等女人反应过来,便将已经扬起的手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啪!”
很清脆的响声,回荡在走廊的。
“你——”女人捂着自己被打的脸,伸出她涂着彩色指甲的手,气的颤抖地指向我,连话都无法完整起来。
“我的儿子从来不会没有任何原因去动手。如果说真的是他动了手,那么一定是他忍耐到了极限的时候。这只能说明,你的儿子——该打。”我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对她说。
眼神异常幽冷地看着她。
“你竟敢打我老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是不是。”男人露出凶怒的样子,将袖子撸起,扬起手要甩我一个巴掌。
但是一只手,一只有力的手及时地阻止了他。那明显大出一些粗厚的手便被迫地停留在半空之中,收不回,也落不下。
只是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男人打女人,你难道不会觉得羞愧吗?”磁魅的声音在走廊内响起。
我惊讶地侧过头,看到那张俊雅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浅笑,眸中隐约泛着冷冽的暗芒,射向对面的男人。
他没有走吗?
“你是哪里来的?竟敢阻止我。”男人粗犷的声音咆哮在走廊里。
南宫夜微笑着看他,并不回答。很快,走廊内便响起了骨节清脆的咯吱声音,男人便龇列着嘴,神情痛苦起来。
“老公,你怎么了?”女人紧张地看着捂着手腕的男人,尖细的声音里有着哭腔。
“如果不想让你老公的手废掉,最好带他去医院看看。这里可毕竟是儿童医院。”南宫夜对女人说。
女人抬起头看着他,想要发泄情绪,但是南宫夜身上那股凛冷的气息实在明显,我看到了女人微微颤抖的身体。没有办法,女人只有搀着她的老公离开。
“等等,不要忘记了医药费。”南宫夜叫住女人,提醒着她。
“放心,我已经交了。老师,明天我就会为我的儿子办退学手续,同这样人的孩子在一起上学,我可担心自己的儿子所受的教育会越来越糟糕。”女人对我身边的幼稚园老师说完之后,便终于离开。
“辰熙妈妈,你不要介意。小胖妈妈的脾气其实大家都是知道的。”幼稚园老师反过来安慰着我。
“谢谢你。老师,你可以回去了。幼稚园里还有那么多的小朋友在等着你。”我对幼稚园老师说道。
“好。”幼稚园老师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恋恋不舍般。离开时,她看了一眼南宫夜,神色之间有些害羞,脸颊微红。
看来,她是对南宫夜一见倾心了。
“你怎么还是喜欢用暴力。”我冷冷看向南宫夜,语气没有任何温度。六年过去,他仍然这样。在更多的时候,只是喜欢用暴力解决着问题。他以为,这样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南宫夜瞬间俊眸轻敛,琥珀色的眸中带着点点迷雾看向我。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了。这时已经有医生出来,在叫着熙儿的家属。
我连忙向病房走去。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还有熙儿头上被包扎得的白色纱布。
“安安。”刚刚醒来的熙儿仍然闭着眼睛,用虚弱的声音唤着我。
我的心被紧紧揪着,难受地立刻走过去,抓住他的小手。将他的小手放在我的手心,轻轻地包裹在合上的手心里。小心地握着,害怕只要自己一用力,就碎了。
“我在这里,熙儿,有没有好点。”我的声音已经变得温柔了许多。
熙儿煽动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我,一张小脸仍然微微纠结。抬起他的另外一只小手,他要去挠自己的头。
“头好疼啊,安安。”他的嘴渐渐撅起,声音就像锐利的刀刃,划割着我的心脏位置。
“不要碰,碰了就会感染,感染后就会越来越疼了,知道吗?”我抓住熙儿那只不安分的手,阻止他。
“哦,好吧。”熙儿乖乖听话地任我将手放下。
看样子,他的状态,已是好了很多。
“熙儿,告诉妈妈,为什么你会和小朋友打架?”我想起了这件事,问道熙儿。
“是小胖不好,他找打。”熙儿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就算是找打,也要有原因。熙儿,告诉我原因。”我的神情开始有些严肃了起来。
“随让他骂我是野种啦。我才不是野种呢,我可是有两个妈妈的。安安,我才没有错。”熙儿的声音有些略大,一只小手紧紧抓着,脸颊气得微红。
胸口开始泛起潮湿的暗涌,一波一波,带着狂大的波澜,次次有力地打在上面。
“妈妈知道了,熙儿没有错,熙儿做得对。妈妈没有怪你。现在,你乖乖睡觉,妈妈去给你买鸡腿吃,好吗?”我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难受,脸上带着笑容对熙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