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开幕。落幕
展言欢……
你又为何总是不欢?
Lan很直接。那晚一起回酒店的路上,她扬起了腕间葱翠碧绿的玉镯,朝他笑得妩媚多姿却坚定无畏。chen,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喻家的身份,现在它们归我,不属于她!
陈赫白问她那样做不会觉得太过分吗?对于一个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Lan低头想了一会,才忽的扬起脸来朝他说道……你不觉得我是在救她麽?对于一个从未爱过自己的丈夫,我想放手对于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陈赫白那晚再没有问起有关他们关系的话题。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切都那么俗不可耐,三流的桥段在现实中上演,可怜的正妻被残酷下堂的悲剧戏码,他不关心Lan和喻正仁的未来会如何如何的幸福完美,他关心的是那双剪水般的眼眸是否还会再有光彩闪现。
怜惜与哀叹交织着此后的每一个白天与黑昼,叫他终于不能安眠。
抛开言欢,还有一个更加头疼的事在搅扰着他的生活。
那就是岳青春以及她毫不掩饰的爱慕和行动。下午在设计室,自己补眠的时候青春偎在自己身边睡着的事被Alan和下属看了个够,在两人被揶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了青春投向自己的灼热眼神还有那红扑扑的脸颊。
聪明的他怎么能不明白呢?
可问题是自己从一开始对她的情感就没有超过范围,对于才气横溢的青春他更多的则是欣赏加上赞叹,所以在有这样好的工作机会可以给她时,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岳青春。如果自己有什么做的让她误会的话,那可能就是他在美国养成的生活习惯了,对待异性的不拘小节以及随处可闻的玩笑话,可能都是让她渐生情愫的原因。
可自己能去指责她的行为吗?说青春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别人,是你的好友展言欢!他能说这些吗?爱一个人不由自己,他比她更加的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只能在以后找恰当的时机点醒她就好,对于青春,他也只能说抱歉了。
言欢上班时在电梯间就听到了世纪搬走的消息,这边大厦只留了一个分公司,几十号人马,其余的精英们都收拾了行李奔赴更加光辉灿烂的前程去了。言欢低下头,不动声色的把身子掩在了一个高大男士的背后,她把头垂得很低,不愿意让好事之人发现她的身份,毕竟这是个非常时期,对于她还是他都是煎熬。
她约了信达的沈和平律师下午见面合议离婚的事宜,既然总也无法联系到喻正仁,她只有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了,想起前几天的那个深夜中,电视新闻画面里誓言般的说辞,她不认为自己还有存续这个婚姻的必要了,疼痛难免,却只能以这种方式才能除根。
午饭时她去找若易一起,发现她竟没来上班,诧异中打过去手机询问,半天无人接听。心下不安的独自在路口的快餐店吃了一份咖喱牛肉饭就匆匆回了公司,刚泡了杯茶坐下,就接到了席若易的电话。
“言欢……我在美容院呢。晚一点会去森林半岛参加世纪大厦的开幕典礼,韩总没和你说吗?他说你也会去的……”
言欢一愣,她为什么要去。她下午三点还要见律师都已经约好的了,现在只要和喻正仁有关的事她全都不想参与,勿论是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去,不是丢脸是什么。
“我不去……我去干嘛!”她在电话里反抗。
席若易知道言欢的纠结在哪,教了她几招脱身的办法,聊了几句就挂断了。言欢也不以为意,继续接着泡她的茶水喝去了。
挨到两点的时候,她去叩韩总办公室的门,却被秘书袁媛告知总经理不在,下午就没来。言欢一想,可能是去世纪的典礼了,于是她又向一个副总请了两小时假,去见沈律师。
刚走到大厦的一楼,她就接到了韩总的手机。
口气坚决,不容转圜的命令。
“展经理,你务必于4点前赶来森林半岛酒店,不许迟到。”没等言欢用上席若易教的脱身技能,那边就嘎的挂了电话。言欢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去,总也找不到喻正仁谈离婚的事,正好趁今天的机会一并把协议书给他签字就好了。看了看时间,应该赶得及。
伸手拦了辆的士,上车时她看了看身上的严谨套裙,皱了下眉头然后又松开,管它呢,自己穿什么去又和那人有什么关系!
此时,烁阳大厦的顶楼,陈赫白边往身上穿着暗色的西装外套,边喊着青春和Alan和他一起出门,他们和言欢的目的地一样,都是在近郊的五星级森林半岛度假酒店。
作为新近合作的伙伴,他的设计室不可能没有人去。
青春身材高挑,穿了一袭紫金色的礼服短裙,盘起了高高的发髻,跟在衣冠楚楚的两位帅哥旁边,竟成为颇为养眼的一道风景。设计室有人吹起了口哨,惹得青春脚下一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差点出糗,于是众人笑成了一片。
她的脸微红,心跳加快。看着已经扶起自己的和煦俊颜,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位于上海市西郊的森林半岛度假酒店,今天格外的热闹,政界显贵,商界名流纷纷到场莅临世纪大厦的落成典礼暨开幕酒会,据传届时会有一位大人物到场前来祝贺,以至于通往森林半岛的专线早早的就被全副武装的警察隔离了开来。
葱郁的林荫道上各种名车和挂特殊牌照的黑车交相辉映,井然有序的按着导航的警车缓缓驶入森林半岛偌大的停车场,言欢乘坐的出租跟在一众车辆的最后面,经过近半小时的缓慢行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接到了若易的电话,告知她和韩总会在酒店入口处等她,一起进去,原因是今天的典礼必须有通行证才可以进入。等付过车钱匆忙赶往入口的时候,她蓦地听到了背后熟悉的喊声。
“言欢……欢欢……”
诧异中回头看去,竟是青春一行三人。陈赫白走在最后面,他在听到青春的喊声后扬眉朝前方那个停下来的熟悉身影瞄了过去,依然是那身严谨到无可挑剔的深色套裙,回眸间那双剪水双瞳因为讶异而显得愈发大了起来,嘴巴微张着,唇色清淡,走得近了才发现她居然素着一张脸就来了。
而门口等得焦急的若易和韩总也朝声音的来源一起走了过来,他们同样是一副夸张的诧异面孔。
席若易拽了拽言欢身上的衣服,嘴里啧啧的响了起来。
“不是吧……展言欢……你就穿这个来了?”她回头挑眉看了看韩总然后撅了下嘴,那意思就是说你到底怎么和言欢说的,老板?
韩总拍了拍脑门,这才歉疚的冲一脸莫名的言欢说着抱歉,一时疏忽竟忘了让她换礼服了。他确实是忘了,只记得让言欢按时赶到。不过他又一想,言欢穿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世纪正牌的喻夫人,即使这样平凡无奇,她的身份却不是一件名品裙装可以改变了的。
叫言欢来这里,是他一时间兴起的想法,尽管有些传闻对她不好,但还是没有真正坐实那些谣言,不是麽?更何况,喻正仁的夫人在自己的公司做事,这让别人提起来该是一件多么有面子的事情啊。
言欢摇头表示不在意。她转过身朝走近的青春和陈赫白一行人打了个招呼,自然又是免不了一番解释,然后众人这才一起朝酒店大门走去。言欢正想迈步,胳膊却被一个人碰了一下,有意的碰触让她情不自禁的看了过去,竟是少有严肃表情的陈赫白。
他做了个有事和她谈的手势,然后故意就慢了步子和言欢一起走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你……确定要进去?……”他看起来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了一句。
言欢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别的办法了,她的手包里有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她已经签了字,沈律师说只要她的丈夫也签下他的名字剩下的就交给他了,找不到喻正仁,她只好出此下策装作前来捧场好了。只希望,一会能在典礼结束时顺利见到他,并……让他签字,那样就好了,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吧,不管对于他,还是那个贺芝兰,她都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丝毫的联系了。
感觉自己的头发被轻轻抚摸过的时候,言欢惊的差点蹦了起来,再一看,是陈赫白复杂难辨的表情和他慢慢收回来的手。他……摸她的头?这个时候什么意思?还有他不明不白的那句话,她是一定要进去的,不仅要进去,还要见到那个人才行。
等到真的置身于二楼庞大的宴会厅时,言欢才明白美轮美奂这个成语真正的意义是什么。硕大的水晶吊灯闪亮的几乎耀花了人的眼睛,中西餐自助形式的长长餐台贯穿了整整半个大厅,最具特色的是主席台的世纪徽标,不知道用了什么闪光材料,竟是晶莹剔透之极,各式鲜花和绿色植物装点其中,每隔几米都会有穿着笔挺制服的侍者微笑着在为宾客服务,这里最美的还是穿插在男性色彩里的各色女宾Burberry.Chanel.Versace.LV.各色新款晚礼服或华贵,或雍容,或前卫,或性感,魅惑之极的尤物们偎在男人们的身边,轻轻笑着寒暄,眉眼流转之间流露风情无限,男人们这时也会在听到夸赞的时候淡出唇角的笑纹,炫耀傲慢的心理彰显无遗。
处在这样衣香鬓影,奢华盛大的场合里,言欢的一身职业套裙在这里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走过去的短短十几米,她的身后已经招来了不少探究鄙视的眼神,都在猜,这是哪家的小秘,居然来这儿丢脸。
言欢深吸了口气,找到靠着墙的一角站住了身体,青春陪着陈赫白去礼宾台登记礼品了,若易也陪着韩总例行寒暄去了,只剩下了她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望着主席台发呆,她在想,180分钟后,她就会自由了吧,心里痛痛的麻木都在提醒着她这个严酷的现实。
展言欢,不许难过。
睁大眼睛看看吧,这里的一切有哪一样是和你相衬的呢?华服美酒?还是虚假刻意?这些,你统统不在行啊……
她的手伸进包里,捏住了那两份薄薄的纸,死死地咬住了自己薄薄的唇来。
陈赫白和青春办完琐事回头再找寻那个身影时,却再也寻不到了,他着急的在人群中找寻着那个身影,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眸,却半天无果,正在忧心忡忡的时候,礼宾司仪宣布了典礼正式开始。人们都停下了交谈和走动,把视线都投向了宴会厅的正中央,那个今晚最灿烂辉煌的存在。
司仪简短的致辞过后,随着现场演绎的交响乐队的轻柔音乐,随着众人热烈的掌声,从台边的特别通道里走来了一行人,他们的步子不快,却牢牢地牵动着在场宾客的视线,其中一位年逾花甲的矍铄老人和走在队伍的正中间,世纪中天的董事长喻正仁走在老者的右边,而左边那个吸引所有在场女宾视线的美人则是言欢再也熟悉不过的贺芝兰了。
等大家掌声稍稍减缓一些时,司仪这才宣布了这个老者的身份,原来竟是喻正仁的伯父,喻成锋,提到这个名字大概全中国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吧,那样显赫的地位,在帝都呼风唤雨的人物,电视新闻里的常客,言欢却是第一次知道了他竟是喻正仁的亲伯父。
过去总觉得喻家的人清高傲慢,在沪上无人敢欺,连带着世纪从创立之初就顺风顺水,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这背后原来还是有这层背景的。她离主席台较远,只能隐约看到喻正仁表情亲切的和伯父交谈甚欢,贺芝兰一身镶钻的裸背鱼尾长裙坠地,姿态优雅的站在一旁专注的望着他们。后面一排有沪上的政商要员以及喻正仁的父亲,她的公公也在里面站着说着话。
言欢的位置靠边,离得最近的是几个商人的太太团,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可她还是听到了她们交谈的内容。
“啧啧……真是有够气派的……喻老亲自前来祝贺,这比送什么物质的东西都实在……你们看,那些官们的谦恭态度……”
“唉……人比人气死人呀……喻董长相俊美不用多说了,你看看他的身边人,也是这般美貌气质,真真是把我们比的……”
“嘘……小声点……听说他有老婆的……”
“老婆……我看是下堂妻差不多……哼呵……不是麽?捏我干嘛……”于是几个人的脑袋凑到了一处声音更加的小了,言欢再也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了,只是紧紧的捏住了那两张纸抿紧了唇。
觉得气闷,她也没什么心情看世纪的典礼了,于是悄悄地一个人顺着边角走到了出口,正要出去透气的时候,手臂却被一个人攥住了,扭头间发现竟是脱了外套只穿一件蓝色暗纹衬衣的陈赫白。
“你……”
“我们出去……”
陈赫白不等她发问就拽着言欢离开了这个香风虚华的场所,沿着外面的走廊往前走了一点然后停住。他松开手,用手抚了下皱紧的眉头,对言欢说道。
“言欢,你别进去了……刚才你们BOSS就在四处找你呢,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言欢感激的望了眼陈赫白,又觉得奇怪,怎么他总是不愿意让她面对这种场合呢?忽然心下一惊,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就算知道了也是青春说的吧,一想就是,心下把岳青春诅咒了那么一下。她抬起脸,点点头,说你进去吧,青春说你今天也要在上面和世纪签约的,别耽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