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分钟后,苏浅就回来了:“她在观察室呢,估计是这几天都失眠了,所以身体抗议了。”说着带着程诺来到了观察室。
安逸躺在那里熟睡,却似乎又睡得并不安稳,微皱着眉,还咬着唇。
是的,安逸在做着噩梦,梦里有谈笑,狠狠地伤害着她,她却执意不肯醒来,怕一睁眼,他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程诺看到安逸在这里只是睡觉,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于是说:“我回去赶方案了。你帮贝宁照顾她吧,拜托了。”
“好吧,你去忙吧,晚上我们喝一杯,我心里有些纠结。”
“好,我也纠结着呢,估计她醒了,也纠结,没回来的贝宁也纠结。对了,还有谷丰那小两口,什么世道,全是纠结的人。”程诺看向安逸,然后摆摆手离开了。
是啊,谁不纠结,在这个爱无能的年代。想爱又怕爱,怕爱又相爱,只能纠结,只能任由疼痛寄生,却无法根除。
安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寂静的观察室里只有旁边床位上仪器的声音。她又来医院了,一直身体很好的自己,在一个月内两次住进医院,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征兆。
“你醒了?”苏浅拿了本书走进来,原本以为她还要睡很久。
“是。”原本就不善言辞的安逸,更是惜字如金了。
苏浅坐了下来:“觉得好些了吗?”
“嗯。我怎么了?”
“你只是有些太疲惫,所以昏睡过去。”苏浅将书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接着说:“你的同事说,今天的工作很成功,本来今天要摆庆功宴,但是因你,她们决定改在明天。”
想起自己晕倒前的场景,明明是自己做了错事,难道真的有因祸得福这样的事情发生?安逸淡淡一笑:“可以回家去了吗?”
“可以的。”
安逸坐了起来,在医院里总有不舒服的感觉。
找出手机打开,黑的屏幕,看来是关机了,下意识地开机,短信的声音不断。一一点开,有莎瑞纳的问候以及大大地表扬,安逸的心底稍安,真是侥幸。
还有贝宁的询问,不下十条:“怎么关机了?”
“听程诺说你昏倒了,还好吗?”
“你请假算了。”等等。
她只回了一句:“我还好。”
然后是谷丰的短信,对了,今天巧克力店开业,她好歹也是个股东,该去看看。
没有谈笑的短信,哪怕是一句道歉、乞求原谅的话都没有。
苏浅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安逸,没有出声,
沉默了片刻,安逸低头寻找自己的鞋,苏浅将它们放在了她面前。她道了谢,穿上坡跟的凉鞋,她站了起来,头还是有一丝昏沉。
“要回去了吗?”
“要先去一个地方再回去。”
“我陪你。”
安逸看了苏浅一眼,眼神里有谢意,但她摇了摇头:“我知道是贝宁拜托你们的,但这么麻烦你们不好。”
“我们也算是邻居、朋友吧,没有什么。你要去哪里?”
“巧克力店。”安逸没有坚持拒绝。
看到苏浅的疑惑,她觉得有必要解释:“邻居的小店,今天开张。”
“那个女孩的身体如何了?”苏浅想了起来。
“她今天做手术,不用切除子宫。”
“那是很好的消息,他们会幸福的。”
“我还没有告诉谷丰缘由。”安逸突然想起来,加快了脚步。
苏浅惊讶:“怎么会还不知道?那手术怎么进行?”
“她回家去了,谷丰还不知道她离开的真正原因。”
“哦。”苏浅了然了。
走出医院,夏日的暖风吹了过来,闷闷的。整个立体城又是万家灯火了,安逸不禁又有些悲凉。
沉默地走到B区的商业街,远远地看到“蜜谋”里人头攒动,看来生意不错,安逸感到一点点欣慰。
一走进去,就知道里面的布景是程诺的手笔,非常梦幻。苏浅深吸了口气,满室都是巧克力的浓香,甜甜的,苦苦的。
很多女生都在展柜前挑选着,甚至有个女生比划着:“我要这个样子的,能做吗。”
谷丰有些郁闷地回答:“这个很难啊?没有这种模具,怕做不好啊。”
“试试看嘛?不试怎么知道做不好呢?”女生不放弃地哀求着。
“要不,你来亲手做吧,我们可以让顾客亲手制作的,这样更有意义,不是吗?你什么时候要?明天来做行吗?”谷丰的脑子转得快。
“真的?那太好了。”女生兴奋地都要哭了:“我明天下午来。”
谷丰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突然看到了安逸,立即招手:“安逸姐,你来了?太好了,都要忙死了,帮下忙吧。我去后面再做一些?程哥怎么没来,要是他在,就更好了。”
“陈鹏没有来吗?”安逸没有发现陈鹏的身影。
“他失恋了,难过得什么也做不了。”谷丰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也很难过,但是却要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去,不能让江琳彻底失望啊。
“那我来吧,你去后面。”
确实很忙碌的样子,苏浅看了眼有些苍白的安逸:“还是我来帮忙吧,你去后面看看吧。”
“谢谢。”安逸感激地看了眼苏浅,今天的苏浅没有那么冷漠,脸上散发着一种神采。
苏浅走进台子里,戴了帽子,看着这些专心挑选的女孩子们。
“这个是黑巧克力吗?可可是多少含量的。”有个女生问。
苏浅看了一眼标签,上面写得是70%,可是那个女生似乎很怀疑的样子。
从旁边的试吃盒里,取了一小块递给她。
女孩接了过来,放入口中,闭了眼,细细品尝起来,良久才说:“比想象中的要好。给我来半斤,装盒。”
苏浅用他做手术的灵巧的双手,迅速装好了盒子,递给那女孩。
“谢谢你。”女孩看了一眼他放下的书,说到:“《时间的终结》?你也在看吗?”
“是。”
“现在就是永远,这是科学家说的。你怎么看?”
“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很对。”女孩走了。
苏浅轻松了不少,之所以看这本书,是因为今天苏漠山的一席话,让他的领悟与以往有所不同了。看了这书更是这种感觉,没有任何固执的回忆比未来重要,而未来是今日、现在的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