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膺绪从身后环住钱墨墨的愈见瘦弱的腰,把头搁在她肩上:“傻瓜,化雪的时候最冷,怎么没有多加件衣裳。”
钱墨墨顺势靠在他怀里,眼睛还是看着窗外。
“这里看的东西太少了,今日我们出门去可好?”
钱墨墨眼波微微流动,但是依旧没有说话。
徐膺绪笑笑,明白她是同意了。这几日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她不在是那日的沉寂,若是她不愿,她便平静的没有任何反应,若是她愿意,她的眼神会微微的松懈,虽然不明显,但,只要留心还是可以发现的。
“今日凉,在穿件衣裳上,不要让自己生病了。”松开她,拿了件素色夹袄为她穿上,而后,还是打横抱起她。
出了院子,不想却在园子里与出来遛弯的老佛爷和莫琦涵碰了个正着。
“娘。”徐膺绪朝谢氏不咸不淡的叫了声。
谢氏也没说话,看了眼徐膺绪怀里的钱墨墨重重的‘哼’了一声:“还记得有个娘就好!琦涵,我们走!真是刚刚嫁过来几天就死了娘,自己也半死不活的做给谁看啊!”
莫琦涵微微颔首,上前追上谢氏,那宛若莺歌的声音隐隐传来:“姨母,表嫂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也非她所愿,她已经很难过了,你就体谅着她些……过些日子,她好些了,自然会来向姨母你问安的……”
谢氏还说了些什么,只是太远了听不清了,估计不会好听到哪去。
钱墨墨闭着眼睛,看不见她的情绪。
“墨墨,对不起,委屈你了。”虽然知道这句对不起没用,伤害已经造成了,唯独能做的只能是弥补。
“墨墨,我们到了,等会儿回去了再睡好不好?”
钱墨墨似乎很爱睡觉,从上了马车开始就在徐膺绪怀里睡着了。后来到了地方钱墨墨还是没有醒,徐膺绪便一直等着,可是钱墨墨一直没有醒的迹象,他怕待会儿天黑了会更凉,冻着了钱墨墨,便试着叫醒了钱墨墨。
钱墨墨睁开眼睛,任由徐膺绪把她报下马车。
这里应该是里徐府很远了,人烟很少,四周都是树木,像松柏之类的长青树上,还压着厚厚的积雪,地上也还有零零星星的白色印记。
“小六粉儿,你们不用跟来,在这儿候着吧,我和夫人去去就来。”
“少爷……”小六看看渐晚的天色,有些不放心。
“无事,用不了多少时间。”
说话间,人已经抱着钱墨墨朝不远处的凉亭里走去。
那亭子有个好听动人的名字……双飞亭,大概是取意于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它应该有些年头了,外边那副木头柱子上刻着的对联,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唯独亭上的那块牌匾上的‘双飞亭’三个字还清晰可见,似乎是要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亭子里的雕花围栏花朵也有些缺失,不辨原貌。
徐膺绪抱着钱墨墨在亭子里坐下,让全无生气的她靠在自己身上。
“墨墨,我给你讲个故事。”
“有一个大将军,他英勇善战,为皇家打下了大片的江山,但是并没有因为自己觉得自己劳苦功高,依旧做着原来那个朴实的自己。他的儿女很多,其中有四个是儿子。
这个将军是武将出生,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像他一样个个都能成为国之栋梁,几个儿子中他最喜欢老二,因为老二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他的一身武艺,老二小小年纪就学了六成去。老大虽然不如老二那般厉害,但是也算是踏实肯学,所以他也还算喜欢。
唯独这老三是个另类,他自幼就不喜欢习武,就连抓周之时,他就抓了把公子哥用的折扇,大将军当时不甘心,又让他抓了一次,结果啊,他都是抓了那把扇子,大将军气的马上就拂袖离去了。这些都是那个老三长大了从哪些婆子仆人那里听来的。”
徐膺绪带着浅浅的笑意,把隐藏在心里的故事一点一滴的说给钱墨墨听。钱墨墨就像是离线的木偶始终僵持这那一个表情,没人知道她有没有在听。
“原本这位三少爷就不受父亲待见,后来的这件事可算是又将他推入了地狱。那年,二少爷八岁,三少爷六岁,他俩自幼感情就好,三少爷最喜欢的就是跟在二少爷身后看他舞剑,其实,他也想学自己二哥那样,可以学好武艺赢得父亲的疼爱,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天资愚钝,无论师父怎么教他就是学不会。
那天,天很冷,三少爷和往常一样看着二少爷练完剑,然后拉着他到处去玩。他们去了莲池,莲池里结了冰,三少爷贪玩,偷偷的爬到池边想取些冰块来戏弄二少爷,可是正当他取了冰块,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不小心一滑,整个人都掉进了莲池之中,莲池里的莲花已经枯萎了,池面的冰很薄,那里经得住一个六岁孩子的重量,那三少爷马上被冷冽的池水包裹,连呼救声都叫不出来。正当他以为自己没救的时候,有人用力将他拖了起来,之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父亲的巴掌,和母亲等人的哭声,还有……他哥哥的死讯。
然后,父亲就在没有理过他,母亲当时虽然气愤,但是因为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另一个,对他比其他兄弟姐妹也就多了份关怀。
三少爷慢慢长大了,父亲对他从来都是视而不见,他与他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
可是有一天,这个英勇无敌的大将军病了,病得连床都下不了,母亲让这个三少爷去看大将军,三少爷不去。常常找借口离府和一些所谓的至交好友吟诗颂词。母亲,姐姐,大哥每一个人都劝他,他都不为所动,他父亲讨厌他,他也记恨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