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的娘娘哎。”小梨和杏儿头疼地重重叹气,赶紧四处瞅瞅,还好,御花园现在还没有什么人,否则看到皇后娘娘这样大失常态胡乱采花折草的,估计娘娘所有的形象都毁了。
就在这时,一阵淡雅宛转的琴声突然随着这和煦的夏风似有若无地从东边悠悠传来,给这百花争艳蝶飞蜂舞的初夏美景增添了三分诗情画意,二分盎然情趣。
鱼馨若立即停了动作,竖起耳朵细心倾听,不一会儿,唇角微微上扬,问道:“你们可知这弹琴之人是谁?”
却无人应答。
鱼馨若回头一看,不由一愣,只见小梨和杏儿两个丫头不知为何羞红了脸面,双手绞着裙角,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地望着那琴声传来方向,那副心醉神迷的神情,活脱脱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模样。
一抹促狭的笑意自她唇边浮起,她伸手在两人手上各拍了一下,好笑地大叫道:“回魂了回魂了!再不回魂就没命了!”心下对那抚琴之人顿生好奇之心。
小梨和杏儿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鱼馨若一脸奸笑地望着她们,那两张清秀的脸蛋更加羞红。杏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笑道:“娘娘,你好坏,竟然这样捉弄人家。”
鱼馨若笑嘻嘻说道:“我要是不这样,你们两个思春的丫头又怎么能注意到皇后娘娘我的存在。”
“娘娘……”小梨急忙拖长声音打断她的话,转移开这个羞人的话题,“娘娘刚才问奴婢什么事啊?”
“我想问问你们,可知道这弹琴之人是谁,弹的琴声竟然如此美妙动听,我以前都没听过呢。”
鱼馨若面对这两个丫头时轻松自在的很,直觉地把她们当自己人,便把那不习惯的称呼“本宫”又改回“我”。
两个丫头先前也曾提醒过她,但她坚持,便也不再劝告,这样子反而觉得皇后娘娘和自己更加亲近。
杏儿含羞带涩地望了望琴声传来的方向,笑道:“回禀娘娘,是左相曲严家的少爷,曲飏。”
“哦。琴声如此美妙,就是不知道人长的怎么样,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也好让娘娘我瞧瞧能让你们这两个丫头的心上人长什么模样。”鱼馨若心里一动,便忍不住想去瞧瞧那相府少爷曲飏生的是什么模样,口头上却不忘打趣小梨和杏儿。
小梨娇嗔不依道:“哎呀娘娘,您在胡说什么呀,奴婢们只是小小宫女一个,哪里敢对相府少爷生什么心思。”
“哈哈,我可管不着你们心里有没有想惦记着人家,反正知道你们俩个思春就够了。”
鱼馨若大笑着朝那琴声来源处轻快跑去,小梨和杏儿羞红了脸,却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虽然嘴上那样说,其实她们心里还是挺想见见那如冷月冰辉般的相府少爷,就算只能饱饱眼福也好。
琴声越来越近,鱼馨若放慢了脚步,慢慢悠悠走了过去,一边顺手将经过之处显眼的花儿摘了下来,心跳却因那幽婉的琴声而渐渐有些加快。
在见到那个微微垂首专心抚琴的少年的那一刹那,她的呼吸陡然一窒,仿佛世间最明媚的阳光刹那之间都聚集到了眼前,馥郁幽香如潋滟的湖面水纹般慢慢在空气中荡漾,扩散……
一棵绿意盎然的桂花树下,那一袭淡雅如雪的白衣席地盘腿而坐,腿上一张紫色绣有繁琐花纹的古琴,双手轻捻慢拢,幽雅婉转的旋律便自他洁白如玉的手下缓缓流泄而出。那琴声飘散到空气中,仿佛都带了馥郁的香气。
只是失神片刻,鱼馨若便回过神来,唇角微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略一思忖,便自手中选了一些淡雅的鲜花,将其余的花朵全部扔在地上,径直踏着悠然的步子朝那抚琴的少年走去,一边走,一边慢慢念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首诗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后面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有相思之意,鱼馨若闲来有兴,故意念这首诗调戏调戏这位琴艺高超风采出众的相府少爷,看他做何反应。
曲飏一派云淡风清之态,正专心抚琴,忽闻一清脆娇婉的好听女声悠悠传来,散漫的思绪顿时拉了回来,手下一顿,琴声嘎然而止,抬起墨黑如玉的双眸望向面带笑容款款而来的娇美少女。
一袭淡黄色素雅宫装长裙拖曳在地,容颜清丽娇俏,肌肤欺霜赛雪,一双潋滟灵活的春水双眸笑意盈盈望着他,右手上还拿着一捧淡雅馥郁的鲜花。
琴声停止,清脆娇婉的声音念着的那首韵味风雅浪漫的诗句却将那琴声婉转延续,就连空气也仿佛变的淡雅出尘起来。
他的眉宇间划过一丝惊讶之色,瞬间恢复平静,静静地望着她朝自己走来,若有所思。
诗句念完,鱼馨若刚好停顿在他面前,对他灿烂一笑,纤腰微弯,将手中那捧灿烂的鲜花递到他的跟前,对他嫣然一笑,道:“宝剑配英雄,鲜花赠美人。这束鲜花,还望公子笑纳。”
淡定的眸光由她的脸上移到那束花上,又由鲜花上转移到她的脸上,停顿片刻,曲飏抱琴款款而起,动作优美流畅。他看着鱼馨若的眼睛,淡淡说道:“姑娘这首诗不错,只是寓意元宵,并不适合用在此情此景。”
鱼馨若距离他很近,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鱼馨若闻到他身上传来一股清新的男子味道,一颗芳心没来由地乱撞了几下。镇了镇心神,鱼馨若直起腰来,与他面对而立,微微一笑,语气里带丝调侃之意,道:“公子说的不错,不过,公子可还体会出此诗中的另外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