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若闻言缓缓垂下头,一双小手绞着腰间一条玉带,香肩一耸一耸的,那模样似伤心的很。君亦烈只看了一眼便偏过头去,以免自己对这个远房表妹心软而动摇决定。
小梨和杏儿见皇后如此伤心,也不由的陪着皇后难过起来。想想这皇后娘娘也恁是可怜,家里父母双亡,是太后娘娘一手带大,又特意将她指给了皇帝为后,可是谁曾料想大婚之夜皇后便遭到某个闯入皇宫的刺客轻薄,而恰巧又被皇上撞见,虽然做了一年的皇后,可是这一年中不但没有得到一丁点的宠爱,反而受了皇帝和那些后宫妃嫔们诸多白眼和明讥暗讽,皇后性格又敦厚老实,寡言少语,若是没有太后护着,恐怕早就在这野心泛滥的皇宫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玲妃着好衣服款款自内殿走了出来,见蓝小若那副哀伤欲绝的模样,不由幸灾乐祸道:“皇后娘娘,皇上每见你一次就要受一次气,多受一次气便多伤一次身体,皇上的身体可是龙体,伤不得,就算是替皇上着想,替全国百姓着想,您也该机灵点,趁早从皇宫消失,否则全天下的百姓都饶不了您呢。”
终于,蓝小若缓缓抬起了头,一张小脸已是泪痕点点,宛若梨花带雨,我见尤怜。那双含泪明眸幽幽地望着君亦烈,幽怨地说道:“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么臣妾,臣妾就如君所愿。请皇上下旨,废了臣妾吧。”说罢,又幽幽长叹了一声。
玲妃瞧得心生嫉妒,暗想,没想到细看之下,那个平时木木呆呆沉默寡言的丫头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还好她生性愚笨,否则小嘴甜一点,定会将皇帝迷的回心转意。
君亦烈这才回过头来看她,冷冷说道:“哼,你在开朕的玩笑吗?朕若是能废了你,早就废了,还用等到现在!”
蓝小若不由得有些奇了,好奇问道:“怎么了皇上?难道皇上无权废弃皇后吗?”
当年太后令他娶远房表妹鱼馨若为后时,曾当着他俩的面下了死命令,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得废弃皇后,否则,太后就死给他看。至于为什么下这道命令,完全是因为太后与鱼馨若的母亲关系亲密无间,鱼馨若父母双亡之后,太后怜惜她,怕她在皇宫受人欺压,才要儿子君亦烈给了她一个皇后之位。太后知道儿子不喜欢她,但是生性孝顺,对太后的话言听计从,这样,等太后百年之后,鱼馨若也不至于落下个悲惨的下场。
君亦烈心里的怒火又被蓝小若这句话挑起,他眯着双眼盯着她,冷笑道:“皇后可真是好记性,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哼,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迷了母后的心窍,竟然让她以自己性命相挟,威胁朕不得废了你的后位!”
玲妃见有机可趁,赶紧在一旁添油加醋:“皇上,臣妾早就说过,这皇后娘娘可是狐狸精转世,您别看她平时不温不火不言不语的,可她暗地里却在给您使绊子呢。不就是仗着有太后娘娘撑腰吗?太后的命比她这个孤女的命可是金贵上百倍千倍,她竟然能将太后迷惑得将性命也交给她,这本领可真是大了去了。皇上,您可得为太后娘娘着想,若是长此下去,这妖女又不知道向太后使出什么诡计来祸害您呢。”
蓝小若看着玲妃眸中的得色暗自冷笑,你这个死狐狸精,好好给本姑娘等着,你给我一分颜色,我定还你十分。
玲妃那番话坚定了君亦烈要废后的决心。可是没待他开口,便听蓝小若厉声说道:“玲妃妹妹,你不要信口雌黄污蔑本宫!本宫知道你早就觊觎这皇后之位,但是,就算本宫让出这皇后之位,这后位也轮不到你来坐!你瞧瞧你那模样,妖里媚气的,再看你那衣着,简直是衣不蔽体春光外泄!这样不知羞耻有损皇德的女人,别说皇后之位,就算连个妃位也不配坐!而且本宫现在还端端正正坐在皇位之上,你一个小小妃嫔就敢对本宫出言不逊,简真是目中无人!皇上,就算本宫不得圣宠,论起关系来,好歹也是您的远房表妹,您就任由您的妃子欺负您的表妹吗?”
疾言厉色教训完玲妃,蓝小若迅速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望着君亦烈,眉眼间皆是可怜兮兮。
“你你你!”玲妃没料到平日呆板木讷的皇后竟然如此能言善辨,顿时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君亦烈也被蓝小若这番话所震惊,重新用深思的目光打量着她。模样还是那副模样,胭脂水粉满头珠钗,打扮富丽而庸俗,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好像突然间鲜活起来,眼珠子不时地滴溜溜乱转,好像随时都在打着什么鬼注意。这样的她,让他觉得陌生,又觉得有些神秘。
小梨和杏儿两个丫头也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皇后娘娘今日可真奇怪,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难道是她那一撞墙,突然把脑子撞聪明了?若真是这样,那她们可后悔没有早些叫皇后撞墙了。
沉吟半晌,君亦烈缓缓开了口:“玲妃,皇后说的极有道理,她现在还是一国之后,你就敢倚仗朕的宠爱对她言词攻击,若是他日朕真让你做了皇后,你还不得骑到朕的头上来了!”
玲妃一听,顿时急了,正欲开口,君亦烈已袖袍一挥,断然道:“朕不想再听你的废话,自行去刑御司领十杖,再回宫禁足一月,不得朕令,不许出宫!”
刑御司是后宫专门刑责犯错妃子宫女的地方,里面设有女官执行命令。
玲妃又急又气,可是君令不可违,只得福了一福,悻悻地道:“臣妾遵命。”恶狠狠瞪了得意洋洋的蓝小若一眼,不甘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