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如麻,怎么也没料到,师父竟也卷入了皇权之争么?
“什么狼子野心?你是紫晓先生门下的人,难道就不记得狼说过,紫晓门下,出师之后,再非同门,此时算不得什么同门相残,也更算不得是什么狼子野心!有我们这样的徒弟,你以为,紫晓先生能清高到哪里去?”
穆德脸上的笑有些讽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紫晓先生亦如此!
对他,感激他一身本领倾囊传授,可惜,却也不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黛玉柔肠百转,思绪翻飞如窗下杏花粉雨。
穆德是紫晓先生门下的弟子,那么紫晓先生,也不会故意来景城了?
看到黛玉的深思,穆德击掌而笑:“到底是师嫂,果然是冰雪玲珑。”
黛玉抬眸看着穆德,神色淡漠,似红梅静雅,一言不发。
如今这个时候,倘若紫晓先生站在穆德这里的话,对徐若凡的确是最大的致命伤,她要好好计较一番才是,她不能等着徐若凡独闯来救。
对紫晓先生,自己有感激之心,他是若凡的师父,也等同是若凡的父亲,养育之恩,传艺之德,徐若凡至情至性,怎能抹杀这些?当师徒敌对的时候,又让这个刚强的汉子情何以堪?
穆德轻轻拍了拍手掌,进来两个劲装女子,吩咐道:“带小婉郡主另行下榻清辉阁,这诛心阁,当然给师嫂居住最为恰当。”
林黛玉聪明绝顶,小婉毕竟出身紫晓门下,两个女子,也不能小觑!
小婉勃然大怒:“穆德,你不要欺人太甚!”
穆德转头看着她,眼里带着一抹阴狠,道:“欺人太甚么?我只爱江山,为了江山,我什么都不管!如果要恨,就去恨你的皇帝哥哥,你的先皇伯伯,是他们,夺了属于我父王,属于我的皇位!”
一声笑,带着风雷怒,震得小婉不是所措。
黛玉并不言语,她早就料到,穆德想要守株待兔,就不会笨到让小婉与自己同室而居,给徐若凡这样大的方便。只要两人分开,倘若一人被救,立时会有人发现,另一个便不大容易被救。
小婉被两个女子架了出去,一身武功毒术竟是全没用武之地。
穆德的心,太深了,忠顺王府有今日之举,也必定多年经营所致。
少了小婉,室中一片宁静,穆德不说,黛玉也不语,只是吩咐两个看守自己的丫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男女授受不亲,她是已嫁新妇,自然要有忌讳。
这时,两个丫鬟换下了鲜果糕点,沏上了香茗,给穆德与黛玉各一杯。
穆德噙着一抹淡笑,“师嫂是不是心中后悔呢?”
黛玉缓缓抬起清眸,眉心春痕宛然,却不见一丝后悔,淡淡地道:“我做事,从来都不后悔,只是没想到,紫晓先生竟会是这样的人。”
穆德哈哈一笑,起身摘下一枝粉润的杏花在手,把玩了许久,望着黛玉的杏脸桃腮,温润如玉,才道:“是有任何?皇权帝位,成王败寇,紫晓先生助我,那就是天下属我而得,总有一天,我会恢复暮之姓!”
只见他脸颊抽动,隐隐一层厉色,透出肃杀,有着不顾一切的气势。
黛玉闻言,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微微一颤,涌上一种说不出的忧伤缠绵之意,不知道是因为穆德的叛变,还是因为他要用自己为饵引徐若凡上钩,总之,明明春光明媚,她却仿佛身在深秋,凉意重重。
轻柔的风,从窗外吹来,拂动了黛玉青丝万缕,一刹那的风华,让穆德双目一眯,有些意乱神迷,可是他是何等人物?立即恢复冷酷无情。
“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堂堂正正地与若凡见真章,靠着用女人做饵,又有什么英雄气概!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曹操一流的奸雄而已!”黛玉毫无畏惧,淡淡吐出轻声细语,柔若春风,强如山石。
“你是个聪明女子,可惜,跟了徐若凡!”穆德靠近黛玉,低头看着她白嫩如玉的脖颈,热气吹到了黛玉脸上,却是有些轻浮。
他身上有一种气息,很淡,如麝香,也似草木,很干净清爽,与他的性格十分不符,让黛玉有些厌恶,后退了几步。
“忠顺王爷也莫忘记了,同门学艺,若凡未必逊色于你!”黛玉冷眼如水。
若没有昏君当道,她瞧不起乱臣贼子,是因为,她一心期盼天下太平。
只有天下太平了,徐若凡才会陪着她走完壮丽山河。
暮霭心思如海,她也不屑去揣测,只知道,他能理朝纲,造福百姓就好。
穆德眼里闪过一抹杀气,伸手抓住黛玉纤细的手腕,冷笑道:“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可以捏碎了的你的骨头?本王倒是想见见,一个残废之人,纵然天生绝色,徐若凡会不会还要你为伴!”
痛,从手腕上袭来,疼得黛玉双眉蹙起,颦痕深深。
像是骨头裂开的痛,他还真是下得了手,没有一丝怜香惜玉。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疼痛侵袭得头脑发黑的黛玉,只想到这一句话!
穆德生性狠辣,毫无怜香惜玉,这也是他为什么对任何情分都拿得起放得下,黛玉清眸中的那一抹不屑,激发了他心中的凶狠。
他一生之中,唯我独尊,便是因为不想对暮霭俯首称臣,他才会不在人前走动,外面的人只知道忠顺王府有一位少王爷,却都不知道他为何游走四方。
“哼,你也别忘了,徐家的媳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痛得额头冒着微微冷汗,黛玉清澈的眸子中依然荡漾着清然和傲气,不肯损折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