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的声音。
“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把奶奶弄成那样!”120急救车火速将昏迷不醒的奶奶送往医院,而坐在车里的蓝玉,此时正虚心地接受着孙志豪的严厉“批评”。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啊……”这句话她已经重复n遍,仍无法浇灭他急速上窜的火苗。
“住口,除了没用的道歉,你还能不能说点别的!”迎上他那双可以杀死人的目光。
蓝玉不寒而栗。
同时,她接下来的沉默换来了片刻的安宁。
“奶奶为什么会去那个鬼地方?”他突然问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比先前要缓和了些,虽有生气的味道,但她已经没那么惧怕他了。
蓝玉正在暗自思忖,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呢?奶奶既然连司机老张叔都不让跟来,想必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她有古爷爷这个朋友吧!或者说,古爷爷与奶奶的年纪相仿,说不定在他们年轻时,还有一段人所不知的往事,又或者他们正在进行一段隐蔽的黄昏恋也不一定,反正都是单身老人。不论哪种可能都好,要是被不识好歹的她,就这样冒冒然捅了出来,在奶奶康复之后,指不是会怨死她了。
对,一定不能说!
“回答我的问题!”他转过身,用两道凌厉的眼神射了过来,由于她迟迟未开口,他的一张俊脸已经写满不快。
“事情是这样的,我原本和奶奶去逛超市,逛免税商场,逛国贸大厦……”
“说重点!”他不耐烦地打断。
“重点,重点就是,奶奶逛累了,说是让我陪她去公园里打打太极,和老年朋友跳跳健身舞,哪知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然后,然后,奶奶一着急,踩上小石子,就跌倒了!”她战战兢兢地说道。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他紧盯着她的眼睛,探寻着什么,十分怀疑地问。因为他知道,在她说谎,她的眼神总会闪烁不定。
蓝玉却暗暗咬紧牙跟,大胆地迎上他的目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他拼命地想要在她眼中寻找着想要的答案,而她却努力地掩饰着眼中的慌乱,拉开了一场漫长的心理战。在他渐渐清澈的眼眸中,蓝玉读出了一种叫做信任的东西,也就是说,她已经非常幸运地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侥幸取胜,她总结了。或许她在他的眼中,本该是懦弱的,胆怯的。就算是说谎,她的眼神也会告诉他真正的答案吧!哪知,他又一次被她善意地谎言欺骗过去。总之,他没再说什么,身子旋回去,发动启擎,直赴医院的方向。
奶奶真是福大命大,头上磕了那么大个洞,流了那么多的血,一经医生检查却说伤得并不严重,当场包括公公婆婆和孙志豪在内,均大松了一口气。
不管奶奶的伤是不是她造成的,蓝玉都觉得自己难辞其疚,要不是自己一时大意,奶奶也不会受伤。所以,奶奶住院的这段时间,她每天必到陪伴在奶奶的身边。当然,一家人,算起来也只有她暂时最有空,因为大学刚刚毕业,她连工作都还来得及找,就糊里糊涂被姐姐拉来做了代嫁新娘。
姐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接受她?这几天太忙了,都来不及跟她联系,也不知有没有被那个男人无情地拒于千里之外,那么姐姐能去哪?家肯定是不能回的,老妈那么心细心,第一眼就能看出端倪。哎!还真替她担心!
“奶奶,来,我扶您起来,趁热把这个参汤喝了吧!”由于奶奶摔跤的时候,不但磕破头,还扭伤了腰,所以如果奶奶想要坐起来的话,必须由蓝玉倾尽全力,才能勉强把身形较胖的奶奶扶起来。
每到这个时候,蓝玉都要预先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劲,而且还要一气呵成,如果中间停顿一下,不但她会前功尽弃,还会伤到奶奶的腰部。本来也可以请医院的特护帮忙,可固执的奶奶,偏偏不让别人动手,只允许蓝玉一个人接近她,这看起来似乎是很荣幸的事,其实个中辛苦,那是不言而喻的。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孙家的产业多,生意做得太大,公公婆婆都太忙了呢。
公公孙启负责打理新加坡的总公司,婆婆负责打理俄罗斯的餐饮连锁行。其实在奶奶住院的第一天,他们分别抽时间过来看了一下,迄今就再也没有跨入医院半步,不能说他们不孝顺,只是实在很忙。虽然人未能陪在奶奶的身边,他们好歹每天都会打好几个国际长途过来,给奶奶问安。奶奶虽然有些不满的情绪作祟,常在无人之时,独自哀声叹气。但在人前,她却表现出异乎常人的坚强。
让人看了又怜又疼。
而孙志豪相当而言,尽孝就方便了很多,他负责掌管的公司遍布中国一百多个城市。虽然每日的工作量也挺大的,但只要一有时间,他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有好几次,扶奶奶起床时,都在他的帮助下进行的。
可是今天的蓝玉,不知为何,总是进入不了状态,老觉得力不从心,连憋了几口气,也未能如愿,好在这次并没有因此把奶奶的腰给弄疼!
“蓝紫啊,算了。”奶奶看着她,气息微喘,摇摇头,微笑着说道。
“奶奶,没事,我一定能把您扶起来的,这几天不都成功了吗?”蓝玉为了让奶奶多活动活动,不肯放弃,信心满满地说完,还做一个跃跃欲试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