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王府也平静不了几日了,以连城炙的个性以及他拥有的势力,只怕也不会甘心连城一族的最高统治权落在一个外人手中,昔日因为有太后在,为了保全他的姨母,所以只能隐忍,也因为连城赋并无真正的权利,不是那般计较。
对于连城赋的背后他不会不了解,当然也会考虑到太后百年之后的事,失去太后的庇护和权力的名正言顺的拥有,若是一旦连城赋当权,他岂能甘心的臣服在外姓帝王之下?
即便连城炙无心争霸,然而连城赋会放过他么?
连城赋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只怕一切都不会轻易地结束。幸好,即便这王府有一日辉煌不在了,我也是不用担心的,连城赋还欠我一个自由。
“王妃,以皇上最近对待咱们王爷的态度,只怕啊,这王府的日子亦是艰难的,而且……”
“小笛,跟我说说江湖上的一些事吧!”
淡淡的打断了小笛继续说着关于连城炙的话,对她勉强的勾出一抹笑靥。小笛呆了呆,看到我脸上的淡漠,才终于想明白又提到我最不想知晓的了,便生生的住了口,歉意的笑着。
“王妃,小笛是不是很烦啊?王妃可不要嫌弃小笛,以后小笛不会乱说话的。”
看着这个年龄不大心思却七窍玲珑女子,眸中多了丝温度,摇头叹息道:“不是怪你,只是单单的不想知道罢了。”
后来又听小笛说了许多事,关于江湖,她都是从说书的茶楼听来的,并不知道真假。
最近的江湖上忽然出现一个极其神秘的势力,据说是一个名唤浮云楼的杀手组织,却不知那楼主究竟是谁,只道是众人皆唤其为君上。
君上冷酷无情,手段残忍,短短一月之内,竟已极其残酷的屠杀横扫了南方七城的大小帮派,这浮云楼建立不过两年,却已是称霸了南方,连北方的江湖帮派,此时也是殚精自危,生怕这浮云楼下一个要扫荡的对象会是自己。
以浮云楼如今的气势,只怕称霸武林亦是早晚的事。据曾见过君上的人说,他面带一面獠牙面具,甚是骇人,唯一露在外面的可窥见的双目总是透着冷冽无情的寒光,只要对上,便叫你心跳停滞,硬生生喘息不过。
因此也有人称其为鬼面君上,以厉鬼般的姿态降临,以毒辣的手段除去异己,整个江湖已是风声鹤唳。
“圣旨到——”
正听小笛说着,外边便传来一声尖细的唱和,心中微微一滞,有些无法反应。
“圣旨到,睿钦王妃跪拜接旨!”
罗公公肥胖的身影直接入了听水阁,一脸古怪笑意的看着我,神色间更显得趾高气昂。
微微蹙眉,心下快速盘算着,连城赋并非不知我已决心将自己关闭在这方小天地,他亦是知晓我要的是平静自由,到如今来了这道圣旨却是打破了安宁,他究竟想要如何?
对他的不守承诺心中不禁气愤,这一道圣旨接过,我这两个月的平静便是彻底划下了句点,如此紧张的情势下,连城炙与连城赋冷战对峙,就看谁的实力更强,连城赋却在这时传了圣旨与我,摆明了想要将我推至风口浪尖之上。
虽然愤怒,却也只能俯首跪拜,搁在衣袖下的双手却握紧,这央央乱世,平静是何其奢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睿钦王妃身为和亲郡主,肩负着圣炎天蜀两国和平使命,两国两年和平相处,其功不可没,遂今晚在御花园摆宴,特此宴请!”
罗公公尖细着嗓子读完,我只能勾唇冷笑,这为了宣我入宫,连这等不找边际的借口都说得出。
和平相处?不过是在战争过后的疮痍之上的无力哀戚,功不可没?有我无我,这天下依旧随着掌权者的心思而摇摆,何来我的功过?
“木清殇接旨”
无法躲过,便淡定的接受,到想看看连城赋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却不知连城炙知晓我接了这圣旨会是何种表情?
“睿钦王妃,皇上这般爱戴,如今这天下也是无人能享有这般荣宠,今晚你便早早的收拾,洒家会派人在王府外面等候,这便先离去了。”
说完,罗公公便笑着转身欲走,却又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看洒家这记性,好像今日王爷也在宫中,这太后的身子骨渐渐不行了,凤仪宫此时已是风声鹤唳,这王爷如此霸道的人,若是知晓皇上独宣了王妃入宫,只怕会怒火中烧吧,其实皇上绝无它意的,王妃也莫要担心!”
看着罗公公消失在听水阁的身影,微微摇头叹息,连城赋要的就是连城炙的愤怒吧,如今太后已到了弥留之际,他却要摆宴御花园,摆明着不将太后放在眼里,看来这两年,他确实羽翼更形丰满,连掩饰都不屑去做。
如今宴请我,只怕是鸿门宴,招来连城炙的愤怒,好寻着借口,挑了他的刺。满朝文武大臣也许早就对这诡异的情况起了疑心,这连城氏的江山已不是本姓人在坐,他们却无几人敢站出来说话,对连城赋的势力惧怕,这也是太后自作孽的后果,那个冷面太后昔日做下多少阴暗残虐之事,到如今这一切不过都是报应。
在小笛的帮助下收拾好自己,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看着卸下的黑幕,心中倒是愈发的平静了。
如今已是无甚好在乎的,即便前方是刀尖,这一人之身即便伤痛累累也是无畏,伤痛经了多了。
刚踏出听水阁的大门,便见着娆云站在外面似乎在等着我,见到我勾唇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