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芬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下午的事。她从佣人手中接过咖啡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屋子内的雪茄味扑鼻而来,她嘴角一沉淡淡的说:“不是在家不抽么。”
书房的灯光并不明亮,景冒翔左边的那盏台灯映着他英俊的脸显得有一点点孤寂,像是没听到她的问话,他翻了几页纸又狠狠抽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来。
刘玉芬挑着眉梢把咖啡放在桌上看着他:“怎么了呀。”
景冒翔久久的不讲话,刘玉芬觉得书房的空气都要停滞了,雪茄呛人的味道让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鼻尖,景冒翔看了她一眼才说:“甜甜上学期期末考试搞的那个事是为什么?”
“嗯?”刘玉芬美目微微张大了些,一时间竟没有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事。
“你不是去找过D大的校党.委书记。”
刘玉芬嘴角一牵,没想到这样的小事他居然还记得:“还不是小女孩之间的小九九。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她是对谁?”景冒翔将雪茄按灭在茶色的烟灰缸里,这句话同舒出口的气一同出来,发出仿佛是在倒吸着冷气般的声音。
刘玉芬把桌上的咖啡杯朝他推了推,撇撇嘴凉凉的回应:“白心凉呗。还能有谁。”
景冒翔点点头,握了她的手,那只手冷冷的,白而润滑保养得极好,耳边响起女儿下午跟他说的“我没有了妈妈,你欠我一个幸福的童年。”他一阵眩晕,便将她的冰冷的手放在眉间轻轻的叹息。
“到底怎么了呀。”刘玉芬疑惑的看着他,浓密的黑发里居然生出了几根白发来:“突然愁什么,嗯?甜甜出问题了?”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他,特别,脆弱。
景冒翔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他挚爱的女人,每一次看她一遍,他的内心就坚定一分。把她娶进门,这么多年来,他只后悔过两次,两次都是为着他的女儿。一次是女儿得了抑郁症,还有一次就是今天。
“幸福的童年”这个词从甜甜的口中溢出,像是要点醒他什么,用最犀利的方式,一举将他心中的愧疚全部都撩拨起来。她说她“要”叶念琛。景冒翔拧着眉毛,细细的想,上一次她问他要什么来着……哦……她对他说:“爸,我什么都不要,我要我妈,你能给我么。”那个神色,啧啧,凉薄淡然甚至是带着些许讥讽的,才几岁的孩子而已。明知道他给不了,明知道她要不到。她不在乎,她就是想让他明白,这世界上她要的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给不了的,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亲手生生给毁掉的。
刘玉芬按着他的肩头,他又捉住她那只手看向她的眼睛:“没事。我在想,她和白家的那个女儿许是喜欢上同一个男孩儿了。”
刘玉芬马上意会到他的意思,凤眼一挑:“老叶家那个儿子?”
景冒翔想了想那天去D大开会时的情景,郑重的点点头。
刘玉芬垂下眼睛。
景冒翔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端倪来,可是没有一丝痕迹,他有些气馁:“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刘玉芬把手抽回去:“喝咖啡,快凉了。小女孩之间的事,你也要管,烦不烦啊。”她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