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白心凉再一次错过巴黎。
就像是在佛罗伦萨与叶念琛擦肩而过的那晚一样。
在这人世间,有一种落魄你能明白么。那是一种未开始已结束的苍凉,是一场没上演就落幕的坚持,是一种不曾拥有便已经失去的脆弱。
十二月末的戴高乐机场还是那样大,大到空旷,大到荒芜,大到可以轻而易举淹没一百个白心凉。从一个航站楼到另一个航站楼的距离那么远,都需要坐好久的穿梭巴士才能到达。白心凉笨拙的拖着行李下了车,她站在航站楼外最后一次安静的回望。看不到,依然看不到。看不到埃菲尔铁塔,看不到凯旋门,当然也看不到叶念琛。她忽然伸出手去接着那落雪,就仿佛这场在她意念中的巴黎的雪一个月都没曾停过。
航站楼内好温暖,海关的法方工作人员热情的微笑,用漂亮的中文对她说:你好,再见。
这样简单的中文,让她有想哭的感动。
怎么办哪,白心凉。
巴黎让人不坚强。
她坐在59号登机口,傻傻的朝窗外张望。旁边的中国男人腿上的笔记本闪亮,一边用蓝牙低声打着电话,一边在电脑上摆弄着什么。商务人士的模样。
白心凉叹了口气。
“我打扰到你了么?”林致远突然问。身边这个人像是被他惊动了,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慌乱,像只待宰的羔羊,林致远挑着眉看了看腕表:“因为你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在叹气。”
白心凉扯了扯唇角,声音略带沙哑:“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林致远耸耸肩不再说话,心想刚这个女孩刚才是想对他笑吗?那表情怎么比哭还难看。他低下头接着看助手发给他的策划书。新换的这个助理是凭关系进公司的,带起来非常费劲,经常出错脾气还挺大。
“哎——”
林致远一挑眉,她这次叹气倒是挺应景儿。佯装思考,他转头看着这个女孩的侧脸,她不算是漂亮的那种,可是很有些气质。放空着一张脸,眉心却有些化不开的忧郁。他合上电脑,摆出一副聊天的架势:“你在巴黎上学?”
白心凉托着腮转脸看他一眼,木然的摇了摇头。
他这张脸可是鲜少受到这样的冷遇,林致远摸了摸下巴,没再言语。
可飞机上,她居然又坐在他旁边。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你不会是来公干吧。”林致远熟练的打开装着毛毯的袋子,一手将靠枕调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白心凉摇摇头:“来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个人很着急要换票,就联系了他。没想到人家还是商务舱,想一想居然赚到了。”
“好心有好报嘛。”林致远问也不问的起身帮她把行李装在行李架上。
“谢谢你。”白心凉很是感激,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绅士的中国男人。虽然有些多话。
飞往上海浦东机场的班机起飞的时候,白心凉已经盖上毛毯仓惶入睡。这是她第二次来到巴黎,与她所曾想的方式千差万别。
也许吧,就像景甜甜曾经说的,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