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霜苦笑,此计果然够高,只是她,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在冷祁宿的心中,她可远远没有那么重要,那个男人是绝对不会为了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奴冒这个险的。
上午在雨墨轩的时候,他说去去就回不是吗?
可是一直到现在,他不是都没回吗?或者是已经回了,只是没有在她的幽梅苑出现而已。
无论哪种,意思都是一样的,很明显,他没有放在心上。
侧首望着案桌上跳动的烛火,忽明忽暗、飘摇不定,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悲凉,那种她在棋局、任人执子的悲凉。
局中的她,进退维谷由不得自己;而执子的人,举手无回却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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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六,天气晴好、窗外各种鸟语花香。
莫霜半倚在软枕之上,张嘴接过百合一勺一勺递过来的补汤,缓缓咽下,面容惨淡。
自从那日之后,她便没有见过冷祁宿了,他不来,她也不让百合去请,像达到了某种默契、又像在赌某种气一般。
那些前些日子见风使舵、给她献谄献媚的女人听说她中毒了,又听闻冷祁宿对她不闻不问,便也个个像避瘟疫一般,就算经过幽梅苑门前,也恨不得能够绕道。
“百合,辛苦你了!”莫霜牵牵唇角,如今的她沦落至此,只有这个丫头不离不弃。
“王妃这样讲,真是折煞奴婢了,只要王妃好好将身子养好,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养好?
莫霜苦笑,靠养怎么能好?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更深了,颈脖处的溃烂已经往肩膀处蔓延,连百合每日给她换衣服,都会咬着指头哭出声来。
只有那只鹊鸲鸟,就像永远不知疲倦一般,在院子里盘旋,盘旋累了,也会飞到内殿,落在她的榻前,啾啾啾叫个不停。
她轻启有些发白的嘴唇,也啾啾啾地回应着它。
逸哥哥,我的右耳朵已经听不见了。
霜儿,受苦了,你的苦逸哥哥感同身受,希望就在眼前,我们还须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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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六,乌云密布,可就是迟迟不见雨点落下来。
莫霜的心情就如同这阴沉的天气,压抑得快要透不过气来。
十日又过去了,她这枚棋子继续一个人在这清冷的幽梅苑里自生自灭着。
两个手持解药的男人,一个干脆不见露面,一个就只会让她忍耐。
她的右眼也看不见了,脖子和肩膀的皮肉已经溃烂得所剩无几,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衣服也无法再穿了,她便只着一件肚兜,拥着上好的锦被,不知为何却总觉得怎么也睡不暖。
“百合,今年的倒春寒还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