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时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背包里那只烫手山芋交到五楼那个魔鬼的手里,不能再横生枝节了。
可自从曾玄铭说了那句话后,他就没再出声,随后慢慢坐到她身侧的沙发上,只顾低头擦头发,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留她下来就是要她干坐着?她嘀咕着,越来越坐立不安,心里七上八下。
终于,她再也坐不住了,正欲起身,肩膀上一紧,他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吓人。
“干、干什么?”她极力想做到声音不发抖,但还是泄露了自己的紧张。
“怎么这么急着离开?”一声笑意从他鼻腔里发出,凌乱的黑发有几缕挡在眼前,俊脸上布满了深不可测的神色。
现在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她暗自咽着口水,“天太晚了,我们孤男寡女,不大合适,明天……我们明天再约时间……”
“你确定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明天你还会理我吗?”他仿佛看穿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加深,带着些落寞的意味。
此刻的絮儿管不了这些,她太渴望自由了,急于从那个魔鬼的手掌下逃开,东西已经到手了,她不容许自己眼睁睁失去这次机会。
“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从他手下逃开,然后没命奔过去拉门。
身后的门在她随手拉动下发出一声巨响,她奔到五楼楼梯口,见他没有追上来,没有松口气,反而心却像是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出什么了,他一定看出什么了,背包里的东西她得手得太容易了,照例那么保密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手就扔在书桌上……
不管怎么样,东西她是拿到手了,剩下的就是交给那个魔鬼,然后随便他们兄弟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那些都与她无关。
她紧抓着背包带,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默默说了句:“曾玄铭,对不起,原谅我偷了这份方案,我欠你一份人情,我会记着,有机会一定还你。”
大概是楼梯口某个窗户没关牢,一上五楼,一股凉风就侵袭而来,掠过修长白皙的双腿,吹起了她身上的的裙子,本能地用手去按裙摆。
轻轻叩响了门,房间里是一阵长久的静寂,她又试着敲了几下,依稀又听到嗡嗡的风声和窗户的啪啪声,好象房间里的窗户没关的样子。
门缝里没有灯的光亮,那家伙不会是不在曾宅吧,他回别墅了,还是回古堡了?她咬起唇,发现门没关紧,她用十指轻轻推了一下,门就自动开了。
一股风直面扑了过来,夹着湿意,拍打在脸上,有些疼,她吸着气抹了下脸。
那家伙人不在,窗户也没关,她嘟嚷着摸索去找开关,黑幕的天空中一个闪电突然在窗外划过,亮如白昼。
阳台上一个黑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不是……她双手胺在胸前,小心谨慎地弓下身慢慢走向阳台,那个黑影一动不动,但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
原来他在房间里,她吁了口气,直起了腰,朝着他的身影轻声说,“我来了,东西我也拿到了。”
她不管他有没有出声,拉开拉链翻出文件夹。
“给你,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份?我看过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份没错。”她手举站文件夹向他走近了几步。
与过去不一样,那时候她被他吃得死死的,稍微有反抗,他就要用初蕊一家的命要胁她,现在她可是拿着他要的东西来交换自由,所以一点也不惧怕他。
又一阵夹着雨水的风吹来,冷冷地打在絮儿细嫩的脸上,硬生生的疼。
她本能地用手去挡,眯着眼睛看他像只石雕一样站在阳台上淋雨,目光恍惚盯着前方的某处,身上几乎全被淋湿了,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她忍不住想笑,这家伙平常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看来他脑子真的进水了,竟然在这里傻傻地淋雨。
她攥紧了手里的东西,生怕这个用来交换自由的东西会被风卷走,走到他跟前,推了推他的手臂,“东西我拿到了,你听见了吗?我拿到你要的东西了。”
这下他显然有了动静,转过目光瞥了她一眼,又一阵闪电划过,他的双肩突然莫名颤动了几下。
她笑着将手里的文件夹平举着递到他面前,嗓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东西给你,我们就两清了。浅浅还有两个星期就要高考了,我可能还会在这里出现,但我保证一等她考完,我会彻底消失……”
阳台上的风有些大,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身上,脸上,钻进一张一合的唇间……
她被呛着了,喉咙里直发痒,咳嗽了几声,举着文件夹的手腕蓦地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扣住了。
“你就这么急于想逃开我么?”他幽深的目光盯着她脸上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过去她不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就是一副没有生气的面孔,更多的时候是装作温温顺顺的样子,其实外表下藏着狐狸一样狡猾的心,她总是在想着办法逃跑。
他的目光莫名地令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定了定神,理所当然的口气,“反正你也讨厌我,这样看不到我,不碍你的眼,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