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沫漓便来到了枫语心的房间,看她脸色有所好转,便笑了起来。枫语心从镜子里看到苏沫漓站在门口。
“来了怎么不进来啊?”枫语心回头,笑着看向苏沫漓,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
“不要起来了,身体刚刚好转怎么就这么早起床啊,不多休息一会。”苏沫漓急忙上前,将枫语心按到椅子上让她坐下。
“没事了,我觉得今天好多了。昨天太医有来看过了,谢谢你!”
“我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啊,没有人会冷血到看着人死却不帮忙的。”苏沫漓拿起梳子,细心的梳理着枫语心的发丝。然后冲镜子里的人笑了笑,又继续疏着。
“不一定啊,这么多年我不就是看着冷眼活过来的。见死不救的人多了去了,尤其在这帝王之家,他们不但不会救你,还希望你快点死去。”
枫语心边说边细细的扫着娥眉,时不时的侧过头去看一看。身为女子的日子就要结束了,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梳妆了吧。
“出去走走吧!”枫语心抬头对苏沫漓说道。
“好啊!晒晒太阳队身体有好处。”苏沫漓点点头,将枫语心搀起,一同出了门。
坐在湖边,苏沫漓抓起身边的小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湖里丢着,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湖面,想着各自的心事。
直到太阳落山,暖菊来找她们,才回到了屋里。而让苏沫漓没有想到的是这是她最后一次和枫语心坐在一起,也是她在枫瀮国最安静的一个午后。许多年后,当她想起时,还会记得那个午后的每一个细节,虽然当时围绕着她们的是一片的沉寂。
吃过晚饭,苏沫漓起身和枫语心告别,然后准备回房去。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是椅子碗盘落地的声音。苏沫漓没有回头,但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暖菊的惊呼声证实了她的猜测,是枫语心出事了,而她的心里也知道,她再次成了一个人。那个刚刚成为她好朋友的人不在了,她的世界又一次回到了寂寞里。
走出门,苏沫漓太高下巴,努力的想要抑制不断往外涌的眼泪,却还是无济于事。摇摇晃晃的走出冷宫,苏沫漓失了魂一般的在宫里游荡着,双眼没有焦距。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她知道那样孤独的死去是什么样的感受。
四周安静的可怕,只有无边的黑暗在向她叫嚣着。梨花已经落光,只剩下尖锐的枝桠在黑暗里曲曲折折的延伸着。脚下偶尔踩到断落的树枝,咯吱一声刺破沉寂的夜,声音苍白而生硬。
她知道枫语心白天时那带着阳光的笑容是什么样的绝望,她也知道枫语心细细描眉是怎样的苍白。可是她却选择了回避,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穿越前的自己,最终还是倒在一片的凄凉和孤独里。
脑子里白天的一抹一抹都在眼前闪过。
“若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只可惜你我相见恨晚!”
“只有死亡才使得我可以解脱,离开这圈养了我二十年的牢笼!”
那样极其淡然的语气,却一句句的都是在诉说着世上最残忍的事——死亡。
苏沫漓抬头看看高高的宫墙,白天显眼的红色和耀眼的金色早已看不到,只剩下冰冷的砖和墙头上站满的乌鸦。一点小的动静都惊奇一群乌鸦飞起,发出低低的哀鸣,声音粗噶刺耳。
只有在黑暗里,白天的伪装才会被卸去,剩下的便是真实的皇宫。黑暗,冷漠,悲哀……几乎所有带有贬义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这里。
“你在这里?”黑暗中一个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略略的独裁者些气喘,像是跑了很远的路。
苏沫漓蹲下身子,将头埋进臂弯,开始低声的啜泣。脚步声响起,那人来到苏沫漓身边,也蹲去。一直胳膊将苏沫漓揽进怀里。
“我知道你很难过,想哭就哭吧。”那人抬头看着仅露出一点的月牙,笑了起来。
这些年了,他终于摆脱了那个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的身份。现在他该开始计划一下,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了。
苏沫漓靠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似乎闻到了让她熟悉的味道,睡意渐渐的袭来。第一次她毫无防备的在一个陌生人的怀里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