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袖,扰乱了阵阵茶香,浅淡的香味四溢,萦绕于枫晚亭内。
“今日天朗气清,似乎连寒的心情也大好?”凤逸寒略带几分调侃的说道。执起那桌上的瓷杯,置于唇边,举手投足间优雅而流畅。轻抿一口便放下了瓷杯,定眼望着凤逸寒,似乎是在等待凤逸寒的回应。眼前的男子,从未将喜怒形于色,今日喜悦在男子的凤眸之中化不开,如此明显。
“嗯,”没有一丝犹豫地答道,继而,“王兄觉得这西泠的王宮缺少什么?”凤目微转,流连在亭外如火的红色枫叶,清风拂过,吹落树上的残叶,带起地下刚刚躺下的枫叶,只在一瞬,世间便卷起了一阵红雨,片片猩红,在这天地间旋转,飘零,最后落地。
“缺少的东西?”凤逸辰微微一惊,转而又是恢复一派平静作风。“西泠王宫似乎什么也不缺……”
“哦?”凤逸寒似赞同男子的看法,似又不赞同,指尖绕上那瓷杯的杯身,“这西泠王宫什么也不缺,唯一缺的……便是那能够与我凤逸寒并坐王城的女子……”凤眸含笑,如这暖阳融了这男子过去的面色如霜。
男子风轻云淡地脱口而出即将立后之事,虽是让凤逸辰有些讶然,却又不由地替凤逸寒开心,凤逸寒已经二十岁了,早该封后封妃,但是他却始终没有立后,甚至连妃子都不曾有一个,不管大臣们如何劝说,他始终不为所动。很多人都不明白王上的心底在想些什么,于是一些背地里不好的传言开始蔓延开来,甚至怀疑他们那风华绝代的王者是否有着断袖之癖……
想到这儿,凤逸辰不禁抿嘴一笑。漂亮的眸子望向一派温雅之中带着丝丝冷意的男子道,“寒是想立那身在卫国的佳人为后么?”虽用疑问却又十分肯定。
凤逸寒迎上凤逸辰向自己投来的目光,凤眸带着几分笑,与之对视之人,便已明了那笑容里的默然肯定。
“可是……现如今卫国形式严峻,东阳国会轻易罢休吗?”渐渐生起几分隐忧,抑制不住地吐露出了自己的担忧。
骤然敛起笑意,凤逸寒似乎并不急于回答凤逸辰提出的问题,只见他拿起玉桌之上的瓷杯,轻茗一口,似有回味的样子,才悠然答道:“东阳惧怕我西泠的战力,如今东阳国各王子争那储位,灾乱重生,不甘又如何?”如清风般的声音带着望着的自信。
闻声,凤逸辰仿佛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朝着凤逸寒粲然一笑。对上的双眸是眼底的深色不可见。
亭外风吹枫舞,此情此景,在这煦日之下何其绚烂……
卫国驿馆
“王弟急着见九王兄是否已想通愿与王兄合作了?”蓝凌绪一个侧身,双眸便直直地望着站在窗前的男子,眼里满是笑意,甚是得意。
“王兄多虑了!”淡淡的怒意漾开,言语带着几分不悦。
感到那言语之中的一丝怒意,蓝凌绪也有些来了气,“那王弟这么急着找本王子何事?”骤然冷了几分的声音从蓝凌绪口中溢出。他没有兴趣与他商量除这件事之外的事!
“卫国得到了西泠的帮助,幸是此次卫王没有深究,若是王兄再不收手,不止西王,卫王不放过王兄,甚至有可能连父王都不会念及亲情!”言语之中规劝着蓝凌绪,却在蓝凌绪看来这无形之中更像是在威胁他。
“不必王弟教本王子做事!父王早就视这西王为眼中钉,如今本王子若可以收了卫国,那西泠的衰败便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是少了一颗棋子,没了那卫王做筹码,本王子照样可以收了这卫国!”提高了嗓音,带着愤怒,带着不屑,带着一丝狂傲,却是那般的坚定。
“王兄,事到如今还想作什么?!还能做什么?!”微扬的声音,冰冷的声线,带着刺入人心的寒彻。
还能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是不是输了?这些问题从昨夜开始,他便问了自己不下几百遍,头痛的欲裂开,却还是逼问着自己。
答案是“是”,是输了。输的那般的狼狈不堪……
站在暖色的阳光之下,心如置苦寒之地,脑中浮现那女子如花的笑靥,绝美的容颜,心里百感交集,没有比昨夜更深刻地感受到,他需要权力,需要地位,就在那一瞬间,心中涌起无限的欲望,他需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王位!然后从他手中夺得她,那个将他的心带走的女子!
“哼!”衣袖重重地甩开,空气间顿时尘飞扬,带起一股决然的意味。
“路是王兄自己选的,凌轩给予王兄的只是忠告,自此以后王兄自己看着办!”还了欠他的,从此以后,他便再也不欠他,再也不欠他任何的……“从今日起,凌轩便不再亏欠九王兄。”眼帘微垂,看不清的情绪,言语中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不再相欠?一语如冰砸人,冰冷而让人心寒,让蓝凌绪仿佛犹梦初醒。眼前的男子何时欠过他?欠他的是他的母后,所谓母债子还,这些年他还他的够了么?真的够了么?自他知晓了真相,他便恨透了这对母子,而他,蓝凌轩也不再是与他手足情谊深重的弟弟。
“不再亏欠?”一抹笑意悄然爬上蓝凌绪俊美的脸庞,带着一丝惨淡的黯然神伤,“你欠我的,那个女人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永远都还不清……”言未尽,却意已明。决然之意如此明了。
“凌轩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忍让九王兄!”是碍…如今他有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如何忍得了……那种噬骨的疼,那般的难堪,他不愿再次尝试,不愿意……即使他也不愿意做那高处的王者,孤独无助的王者……
“我不需要王弟相让什么!”蓝凌绪转身,满脸的怒意,他说那是让?难道过去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让出来的?多么可笑啊,他蓝凌绪想要的东西,绝不是别人让给的,他想要的必须是自己夺得,一定要自己夺得他才会觉得自己是在活着,依旧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