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竹生忙着准备吃的,由于不敢让黄辰辰走的太远,大部分的工作都放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好在教授的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陪着黄辰辰去采摘了一些果子。
韩进在海滩上挖掘一些海蚌,这些海蚌在火边煨上一会儿,掰开壳子,里面的嫩肉就都化成一汪鲜嫩无比的水儿,轻轻一吸,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感觉整个身体都沉浸在春天的阳光里。
当韩进在清晨带着讨好的笑容走近篝火的时候,张竹生已经懒得理他了。总不能把他饿死,张竹生只希望韩进已经接受了教训,但他不知道石珀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绪。“会把他揍死吧?”张竹生不无恶意地猜测。
张竹生已经判断韩进不是内奸,现在能跟韩进对抗的只有张竹生一人,韩进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正面攻击他们。但韩进除了怨恨和献媚外,没有向埋藏物品的地方看上一眼。再者,张竹生丝毫不相信韩进有这样的本事。
“应该是个更有头脑的人,”张竹生判断,“心思缜密,胆大妄为,像石珀或者杨攀月那样的。”
黄辰辰走到他身边:“张大哥,”她望着远处海上的黑烟,“那烟还没有灭呢。”
“别担心,”张竹生安慰她,“烟没灭就证明他们没事,说不定明天他们就带着求助者回来了。”
“嗯。”黄辰辰点点头,焦急地望着大海。
“一起烤鱼吧,”张竹生对黄辰辰微笑。
“谢谢张大哥,”黄辰辰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总是要你安慰我。”
在中午过后,张竹生突然听见黄辰辰在沙滩上开心地大叫着,等他跑出窝棚,看见黄辰辰指着大海激动得跳着说:“烟!石老师他们放的烟!”
大海上出现了两道烟雾,一道是原先的,又黑又粗,另一道在左边,烟雾淡了很多。
“是,”张竹生也兴奋起来,“他们叫我们过去!”
柳教授和韩进也站在沙滩上望着海平线,“咱们准备一下,”柳教授也很高兴,“把那两只筏子拖出来吧。”
张竹生朝韩进招了一下手,韩进乖乖地跟着张竹生把两只筏子从草坡拖到沙滩上。
黄辰辰收拾了一下东西,把两只箱子和几包衣服都装好。
“教授,”韩进犹豫了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出一个问题,“石珀说,要是需要咱们上岛,他在岛的东南角生火。”他吞了一口口水,“那为什么,他们在西边生火?”
“嗯?”教授和张竹生愣住了,盯着海面的两条烟柱。
“会不会是出事了?”韩进试探着说。
“不可能!”张竹生断然否定,瞄了惊惶地黄辰辰一眼,“出事他们放火干嘛?”
“也许,不是他们放的”教授刚说罢又自己否定了,“也不像啊。”
“教授,你跟辰辰在这里呆着,”张竹生拉了一把韩进,“我跟韩进上山看看。”
两人向山上出发,等爬到能看见小岛的高度的时候,张竹生惊讶地说:“说好在岛的东南放火,怎么烟雾在西北?”
“会不会,”韩进嚅嗫着,“他们被抓了,故意说错方位,提醒咱们注意危险。”
“你少烦!”张竹生发怒了,“以后在黄辰辰跟前少提什么出事不出事的!”
下山后,张竹生简单把情况说了一下,教授听完,没有说话,走到一边坐下来沉思。
黄辰辰站在海边,任海风冉冉,将她的发丝渐渐吹散,在空气中飘浮。衣袂窈窕,她隔海眺望,婷婷的身影单薄无助,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她,她眼神中的失落如同低垂的花朵。望着她孑然孤单的背影,柳教授终于叹口气,站起来,挥挥手:“出发吧!”
韩进还想说什么,张竹生指着他的鼻子:“想留下就自己留下!”韩进这才不作声。
张竹生跟黄辰辰一个筏子,韩进跟教授一个筏子,两个筏子用绳子前后拴住,向小岛的方向划去。
由于划船技术生疏,又加上两只筏子相互牵扯干扰,等他们停靠在小岛时已经是精疲力竭,而天色也渐晚,眼见就要黑下来。
石珀边给篝火加柴,边笑着对杨攀月说:“倒是不关太阳的事儿了,只是这太阳从东边落下,我真的是第一次遇上。”
杨攀月看了一眼东边血红的落日,咯咯笑着:“那你的镜像理论也解释不通啊,就算镜像也该是太阳西落呀。现在不是镜像,是全拧了。”
塔夫嘟囔着:“我都觉得这地界儿,不是咱们那世界了,有没可能咱们在一个其别的空间?”
“科幻片看多了吧?”石珀摸摸鼻子。
杨攀月却对塔夫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悬乎。”
石珀哈哈一笑,站起来四下望望,“教授他们也该到了啊。”
突然石珀看见树林里耀眼的光芒一闪即逝,“那是什么?”
杨攀月和塔夫都站起身,向树林望去,树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突然又是亮光闪烁,这次的亮光明显上下晃动着,接着光芒熄灭了。
“是手电。”塔夫指着亮光的地方,“上次发信号的人!”
“追!”石珀抓起铁矛,几步就跳进树林,朝光芒发出的地点跑去,杨攀月和塔夫紧紧跟着。
在行进的过程中,那亮光又闪了一次,这一次石珀已经辨清了方向和大概的距离。他们飞快地在树林中穿梭,想要尽快找到这个人。
很快就到达了亮光闪现的地点,但这里并没有丝毫踪迹,大家四下搜索着,塔夫猛然指着树林另一侧说:“在那里!”
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消失在树林深处。
几人又朝着这边追下去,那白色人影时隐时现,一路倒是没有跟丢,终于在树林边缘处,那人停下几秒,回头看了看,一闪身不见了。
三人跑到近前,却发现又回到了灯火辉煌的铁皮房子营地。
“不见了,”塔夫呼呼喘着气,“他在引着咱们,朝这里来。”
“这里,”杨攀月捂着小腹,“这里肯定有他想让我们知道的一些东西。”
“又藏起来了,”石珀双手叉腰,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知道他想让我们回到这营地就行了,现在先去接教授他们。咱们人手足了,搜索起来也方便。”
“那东西,不管是人是鬼,”石珀深望着营地,垂下腰,双手撑住膝盖,“还会再出现的。”
一行人简单休息了一下,又转身,原路返回海边的篝火的道路。
“幸好这星夜还算明朗,”张竹生搀扶着教授,“不然等一会儿,真看不见这烟雾在哪个方向了。”
“这岛也不算大,想迷路都不大可能。”柳教授说,“还是抓紧跟石珀他们汇合,弄清楚怎么回事。我怕他们需要咱们的帮助。”
“那是什么?”韩进指着夜色下孤零零插在沙滩上的巨大触手,在夜色的映衬下,它圆润的弧度形成的漆黑剪影,像一只优雅的天鹅在引吭高歌。
大家围了上去,等靠近后才觉察出这是什么。
“这东西”张竹生用木矛敲敲触手,牙缝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是八爪鱼呀!”
“我的老天,这么大一根!”韩进惊呼着。
“这么大的胡须柳教授,你说这机器有多大啊。”黄辰辰望着触手惊叹着。
“很大吧,”教授抚摸着触手,“唉,这机器章鱼受损不轻啊,不知道这岛上有没有留下幸存者。”
四人辨认着星光下的烟柱,朝西北方向行进,他们一头扎进了树林。
在密集的树木间穿行着,张竹生努力使自己不偏离方向,在带领着大家走了一段时间后,张竹生突然发现右手方向有闪光,一下,又一下。
张竹生举手示意大家停下,盯着闪光的方向看,又亮了一下。
“是手电,”柳教授说,“是石珀他们吗?”
大家静静立着,看着闪光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张竹生顿了一下木矛,转脸看看正前方,“教授,我们走的方向不会出错,前面是他们放烟雾的地点,”他又一指手电闪光的方向,“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柳教授点点头,“别管它,咱们继续!”
又走了一阵,已经能从树木的罅隙中看到燃烧的篝火腾起的烈焰了。四人加快了脚步,等他们走出树林时,来到了另一边的海滩上。
熊熊燃烧的篝火前,石珀三人翘首面对着大海,心中很是焦急。
“会不会在海上出事了?”塔夫问。
杨攀月瞪了他一眼,“这天气,又没多大的风浪,出什么事!”
石珀捡起几根木柴扔进篝火,却突然听见身后哗啦啦一阵响动。
“谁!”三个人同时发问。
却见张竹生、黄辰辰、柳教授和韩进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你们不从海上过来,”塔夫惊讶地瞪大眼睛,“怎么反而从我们身后出来了?”
黄辰辰跑了过来,轻盈地一跃,已被石珀稳稳托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