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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临江仙

周林无聊地坐在河堤上,看着那飘舞的柳絮,不由地想起了那首《临江仙》。虽然他不是那种酸盐假醋的文人,不过他第一次听那首词的时候,心里却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

蝶围蝶阵乱纷纷。

几曾随逝水,何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

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当时的周林以为只要填柳絮词,那肯定都是些无病呻吟的废话,不过他听了这首词后,却发现原来那无根的柳絮也是有那么强的生命力。连小小的柳絮都不愿意随波逐流,更何况一个人呢?这首词的词牌名是《临江仙》,而此时自己正坐在河边,是不是也像个河边仙呢?

周林站了起来,将双手握成喇叭状,大声叫道:“我是河边仙!我不会退缩的!我要当皇帝!我要救所有人”

“刚才那首词是你做的吗?”

周林连忙住口,收起了刚才那些豪言壮语,看着那个刚才站在他身后的那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长相不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好像饱含着诗词歌赋,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双才子的眼睛。他半天才问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那男人笑道:“写得好美,不过我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词。”

废话,汉代的词大都是些什么“兮”的,让人听着来晦涩难懂,听着来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周林不想让这男子瞧不起自己,便厚着脸皮说:“是。”他心里却丝毫没有因为这牛皮吹得大而紧张,他有什么好怕的呢?从汉代到21世纪,不知道有多少才子呢,他随便剽窃几首肯定没有问题,反正那些人也不会来和他追究版权问题的。

那男子向他行了一礼,笑道:“在下司马相如,敢问公子大名。”

“司马相如?”周林张大了嘴,“你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他心想:“我到底走了什么运了,出门遇见的不是鬼怪就是妖魔。他是汉武帝时代的人,怎么都突然跑到这个时空里来了呢?难道他也是来找刘彻算帐的?也想从自己身上下手?”

周林吭了半天,才说道:“在下刘询。”

司马相如吃了一惊,但随即说道:“人死只不过是脱离了臭皮囊而已。有的人死后会堕入轮回之苦,而有的人却是可以永生的。我当初是文曲星下凡,所以死后就自然重新位列仙班了。不过刘公子的词真的是堪称一绝,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如有空的时候和我一起研究一下诗词?”

司马相如是文曲星下凡,周林并没有觉得奇怪,才子当然出身不同了。只不过那位和他一起琴瑟合鸣的卓文君呢?他看了看周围,便问:“卓文君呢?”

司马相如尴尬地笑了笑:“出来游玩,带着个女人多不方便?”

“怎么会呢?”周林怪笑道,“当初你们私奔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觉得不方便吧?”

司马相如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笑道:“当初年少无知,所以才会干那种事情的。”

周林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当年的司马相如不介意卓文君是个寡妇,而且甘愿冒着骂名和她一起私奔开酒肆,现在为什么一提起这个女人他就心虚呢?难道他不是真正的司马相如?

“不如到寒舍品一杯茶吧,那样我们还可以谈论一些诗词,不知刘公子意下如何?”司马相如盛情相邀。

周林虽然觉得他很奇怪,却没有拒绝,心想:“小样,我有紫金长命锁护身,还能收拾不了你?”他点头答应了。

“我的车就在前面,乘车很快就会到的。”司马相如指了指前方。

周林和司马相如一起走到了那珠缨翠盖八宝车前,让周林大跌眼球的不是那精美的香车,而是拉车的居然不是马,更不是牛,而是一对凤凰。雌为凤,雄为凰,这百鸟之王居然甘为这司马相如充当牛马,这可是件稀罕事!

司马相如扶着周林,谦恭地说:“公子请!”

周林像做梦似的上了车,只见那一对凤凰展开翅膀,翱翔在蔚蓝的天空中。白云从他身边掠过,喜得周林忍不住伸出触摸。那白云软软的,湿湿的,摸起来手感特别好。他忍不住问司马相如:“为什么你要用凤凰拉车呢?”司马相如笑道:“它们本来就是我的坐骑,我不忍心骑在它们背上,所以才做了辆车,让它们拉着。”

远远的,只见半空中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上面“文曲星君府”几个大字闪闪发光。原来神仙的生活这么奢侈啊?怪不得许多人都愿意做神仙呢?既可以长生不老,又可以过着奢华的生活,真是羡慕死人了!

周林和司马相如缓缓下了车,进了这座无比奢华的宫殿。只见金砖铺地,白玉为栏,珊瑚为树,那富丽堂皇比阿娇的水晶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仙童摆好香茗,司马相如携着周林坐下了。

周林闻了一下,那茶的香气真是世上少有,有些像茉莉香,也有些像玫瑰香,细细一闻还有着牡丹的香味。神仙连喝杯茶都那么讲究,真是些硕鼠,专门吸凡人的鲜血。

“你的《长门赋》写得真好,我当时听有人唱这歌,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周林恭维他。不过司马相如的文采是毋庸置疑的,即使周林不恭维他,历史上也早有定论。

“哪里哪里,信手涂鸦罢了。”司马相如客气道。

周林此时对司马相如的身份已经没有了怀疑,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卓文君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司马相如摇摇头:“女人,都很麻烦的,她前些日子非得出去游玩,又不许我陪着。”

“是吗?我何时有了那样的福气,还得劳您大驾陪着?”

周林和司马相如都吓了一跳,只见一中年妇人款款走了过来,那人无疑就应该是卓文君了。只见司马相如大汗淋漓,脸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这上周林十分不解,他不懂司马相如干嘛吓成这个样子,难道他是个“气管炎”?而在周林的印象中,卓文君应该是个少有的美人,否则大才子司马相如当初怎么会看上她呢?可眼前的这个女人让周林有些失望,这个女人身材臃肿,脸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了,脖子下的皮松弛的像馄饨皮一样,如果为了这样的女人私奔,那么司马相如可以算是天下第一大情圣了!

司马相如马上站了起来,尴尬地笑着:“文君,你回来了。我这里有客人,不能相陪,你先回屋休息吧。”

卓文君没有理他,只是坐下来问周林:“看来你一定是位才子了,否则他绝不会把你请到这里来的。不知公子曾经写过什么大作?”

周林连忙摇头:“真正的才子是司马相如,他的《长门赋》简直是人间绝唱,我在他面前又哪里敢称是什么才子呢?”

“《长门赋》?”卓文君哈哈大笑。

司马相如的脸都由红色变成了死灰色,汗水像小溪一样从他的脸上淌了起来。

卓文君瞟了一眼司马相如,笑着对周林说:“是《长魂赋》吧?那是我为了纪念亡夫所做的,后来让他以千金卖给了陈皇后。可惜再好的词也唤不回薄情郎的心,陈皇后亏大了!”

周林吃了一惊,他诧异地看着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司马相如,磕磕巴巴地问:“《长门赋》就是《长魂赋》?”他有些不相信。

卓文君笑道:“是的。他卖给陈皇后以后才改的名字,不过《长门赋》这名字的确比《长魂赋》听起来好听,只可惜我又不是为了陈皇后写的,起那名字有点挨不上边。不过那首词倒挺适合陈皇后的。”

“原来卓文君是个‘捉刀人’!”周林差点大叫了起来,那所谓的才子全都是假的,真正有才的是卓文君!怪不得司马相如当初会选择一个其貌不扬的寡妇,原来是冲着她的才华去的!在以后的历史上,司马相如总是扮演着才子的角色,殊不知湮灭了卓文君那少有的才情。原来历史并不都一定是真的。

“文君。”司马相如小声叫道。

卓文君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喝道:“我就是要揭穿你伪君子的真面目!”

周林连忙站了起来,充当和事佬:“不管那词倒底是谁做的,你们始终是夫妻。就看在你们当初连夜私奔的份上,有什么事就算了吧。”

“私奔?”卓文君颇有意味地笑着看着周林,“你以为他和我私奔是为了情吗?他是想让我一直做‘捉刀人’!当他功成名就之后,他就开始寻花问柳,早就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若不是他又得需要我给他写些东西,否则他是根本就不会娶我的!”

卓文君的泪水流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哭出声音。

这一切发生得好像有些快,周林都有些摸不清头脑。才子是假的,感情是假的,那么在司马相如身上有什么是真的呢?那文曲星可是货真价实的,难道他只是一个草包不成?

自从到了汉代,周林一直没有觉得有什么有趣的事,不过这件事情却似乎很有趣。看来,他得好好打听打听他们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事情让一对夫妻彻底反目。

好奇害死猫,周林的好奇心估计连老虎都能够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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