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歇了一会,看来是真的不行了,他对慧说道:“你替我敬一下他们。”然后对我们说:“可以吧?”妍高兴地说道:“好啊!”我却摇了摇头:“那不行,你这还是不给面子。”慧一脸的乖巧:“好兄弟,你就别难为你哥了,嫂子陪你们喝嘛。”我故作认真道:“我可没难为他,是他要主动敬大家,不能虎头蛇尾呵。”
漠已经没劲和我贫嘴,低着头在那装傻,慧又赔笑道:“你就别和你哥计较了,就让我代他吧?”我本来还想逗他们几句,妍推了我一下:“好啦,反正他俩是一家人,谁喝都一样。”我装作很不情愿:“不说了,我是给嫂子面子,那就放你一马。”我端起酒杯说:“不过我丑话说到前面,嫂子代替可以,但也要喝三杯。”
漠把眼一瞪道:“那你们可也要喝六杯?”我无所谓地笑笑:“是啊,妍的三杯我代了。”没有谁现在比我更想喝酒,我太需要酒精的麻醉,让我暂时逃离残酷的现实,忘记我和妍难以预料的未来,不去想也不能想,那些太多的痛苦和无奈,那天后来我把每个人又都敬了一遍,喝得有点疯癫,除了伦,没有人明了我的失落。
关于那天喝完酒扶墙的问题,到现在还是个谜,因为男生都醉了,问女生,她们肯定说我们扶了,但是我们没人承认。我要送妍回家,宏他们在路边等我,我让他们先走,露估计看出我喝多了,坚持道:“你快点,别腻得时间太长,我们等你一起回去。”大家又是一阵窃笑,伦和叶挥了一下手,和我们一起走。
妍紧紧掺着我,脸靠着我的肩膀,好像生怕失去了我,快到她家时,门口站着一个人,她连忙松开我,不用说又是她爸,伦连忙叫了声叔叔,然后和我挥了下手,表情满是尴尬,妍悄声对我说:“你回去早点睡,我明天中午过去。”说着也赶紧跑过去,她爸好像没吭声,我更不敢停留,扭头就往回走,但我的心已经碎了,不安和落寞在胸中迅速蔓延。
我走了没几步,就蹲在地上捂住脸,但是欲哭无泪。我的脑中一片混乱,对我和妍的未来几近绝望,我知道,再往下走下去,我是无力控制的,没有人能帮我,我必定要孤军奋战,而我的对手,是妍的挚爱双亲,我又不可能和他们为敌的,这将是一场我无法去拼的博弈。黑夜笼罩着我,像一只无形的巨手,压得我无法呼吸。
我听见有人叫我,赶紧站了起来,宏走过来关切地问我:“没事吧?”我摆了摆手:“没事。”宏是很能体谅人的,给我点了根烟,也就不再多说。我们和女生会合,琴不让胖子送她,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胖子不好意思地对我们说:“那就麻烦两位哥啦。”宏笑道:“客气啥,是不是不放心我们?”胖子连忙摇头:“我绝对放心。”
一路上女生有说有笑,我听见她们说彬长得太漂亮了,没有男人不喜欢,我和宏闷声不语,露笑着问我俩:“是不是?”宏马上表态道:“我只喜欢你。”露嗔了她一眼:“骗谁呀?”要搁平常我早就和她贫开了,但我实在没那个心情,心中充满嫉妒,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有心思在这逗趣,我和妍要是能和你们一样,我都会激动疯了。
我脚步踉跄地往前走着,当经过伟人像的时候,我几乎情难自控,我最崇敬的老人家啊,你能不能帮帮我,就像歌中唱的,你是灯塔,照耀着黎明前的海洋,你是舵手,掌握着航行的方向,我太需要你给我指引一条明路,给我前进的动力,给我走下去的勇气,抑或是给我坚毅的性格,让我能够承受任何挫折和打击。
又是一个恶梦不断的不眠之夜,早上宏叫了我几次我都没起来,他见我准备翘课,临走的时候对我说:“早饭给你放在桌子上了。”他们走后我就睡不着了,脑子里全是妍,烦乱地从床底下捞出一瓶酒,一口气喝完,胃突然有点往上返,我连忙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头就有点晕,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见宿舍里的人放学回来,露轻声问宏:“你叫他起来吧?”宏说道:“别叫了,一会让妍把饭给他带回来。”我听了想起来,但实在浑身乏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睁开眼睛,感觉不太对劲,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下午了,我赶紧爬起来,看见桌上的饭盒里,已经换成午饭。
我一下灵性过来,妍中午没来,如果她来了,是不会不叫我起来的,我的心中一阵惊悸,马上穿起衣服,就往楼下跑,但是没跑几步,我就停了下来,因为我不知道我要去哪,我要是去教室,没有任何意义,妍已经永远不会在那了,我要是去她厂里,她现在又没下班,我根本进不去,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她为什么没来?她昨天和我说好了要来,为什么没有来?一定是她家里人不让她来,我不敢往下想,因为我会崩溃的。我跑到操场上,跳上单杠一口气做了几十个引体向上,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快给我一只足球吧,让我把它一脚踢爆,才能平息我心中的狂乱。我颓然地坐在沙坑里,晒着午后的残阳,倍显孤单寂寞。
我不能再等,我要去找我的妍,我猛然跳起来,疾步朝她们单位跑去,一路上心慌意乱,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马上见到她,到了厂区门口,我知道根本就进不去,顺着围墙走了一段,看看左右没人,退后几步猛然窜上墙头,然后跳了下去,我知道她在检验科实习,就绕过车间,找那种二层楼,因为我们厂也是这样的。
这种厂都差不多,我很快就看见检验科的牌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门,我立刻看见了我的女孩,她正和一个师傅在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