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擎风冷笑一声,鄙斥道:“先卖掉宅子,赚了银两,再用此等卑劣伎俩吓跑新的主人,这岂不是监守自盗?”
“这……”福伯甫一开腔,胸中便是一口恶气上涌,大声叱骂道:“卑鄙小人,竟用这种法子来赚取钱财,看老夫不打死你——”说着举棒挥去。
蜷在地上的刘广德已是口鼻出血,惨不忍睹,却始终一言不发,僵滞着,任人责骂喊打,仿若丢了魂魄。离他不远处的地上,扔着一把薄齿小锯,紫凝捡起来看了看,又跑去织布机前查看,赫然见那木梁上有一道深深的印记,若是她再晚到些时候,由着广德去锯,这木梁就彻底断开了,木梁本就是用来撑持全局的,如此一毁,整架木器也就不支垮掉了。
紫凝强抑着心口翻涌的怒意,想起那日与广德大叔相谈甚欢,更觉他是一光明磊落之人,却不曾想他能做出这种事,恨自己终究是错看了这个人。
刹那间,那恫骇的嚎哭声又一次扑天盖地席卷而来,鞭笞着每个人的耳膜——
紫凝微微一怔,原以为一切都是广德作乱,却是没想到之前的哭声竟还另有隐情。
陆擎风凝神静气,闭目倾听,忽而睁开眼,抬手一指,道:“声音就在那边——”
“是西旁院!”紫凝接口道。
“过去看看。”
二人才要行动,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仓皇无措的凄惨吼声:“不要,不要去……”
同时转身,却见先前无语的广德不顾一切的挣脱福伯,几乎是匍匐着爬至紫凝脚边,无助乞怜,只反复不停地叨念着一句,“求你们行行好,不要去,不要去……”
鲜血滴到紫凝纯白的鞋面上,滟滟的红,分外触目惊心。想他之前死活不肯为自己辩白一句,此刻却是拼了命也要拦下他们往西旁院去的脚步,这其中必是大有蹊跷。
紫凝怨他糊涂,恨他狡诈,又心软他眼下可怜低微样子,不禁叹了一叹,蹲下身,诚心道:“你若有苦衷,大可以说出来,我们几个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说不定能帮上你。”
广德恍若未闻,仍是喃喃乞求,“不要去,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