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骑马车载着砚梅与福伯来到了“月晟客栈”。
砚梅抱着玉辰先行下车,拉起紫凝手,亲热笑道:“鸾青,别来无恙。”
紫凝望着砚梅那张因心情洋溢而略带红润的温婉笑颜,不禁想起了月前的那场争端,砚梅挨的那一巴掌,她是怎么也逃不了干系的,负疚不已,轻道:“那天的事……”
砚梅弯身放下玉辰,轻快地打断道:“还提它做什么,我早已忘得干净了。”
见砚梅如是说,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帮着福伯,几个人一道把马车上的大小物件统统搬去楼上的客房。福伯倒还好些,只是看着砚梅带来的那些东西,紫凝不免好笑,“砚梅,你这是要把整个家都搬来吗?”
砚梅秀眉淡颦,也是哭笑不得,叹道:“唉,福伯要我们各想办法来瞒过二哥。我一时也想不出旁的主意,只好对二哥说要带着玉辰回娘家,他一听,说我多少年没回去过了,不好太过失礼,便叫婷恩和孟瑶备下了这一大堆东西要我带着上路,我委实推脱不过,鸾青,你可莫要见怪……”
“哪里的话!”紫凝强忍着笑意又看向福伯,道:“那福伯呢?”
老管家肃了肃喉咙,道:“老夫在洛阳也是有一门子亲戚的,左不过说是要前去探望探望,可巧和砚梅一道上路,也算彼此有个照应。”
一番言谈间,三人已收整好全部的东西,用过中饭,又小憩了一阵,午后,紫凝便带着砚梅与福伯去了刘府的宅子,据她所知,广德大叔已在今儿个一早搬走了。
站在那破落荒凉的宅院门口,福伯脚下生了踌躇,不安道:“鸾青啊,你花了五百两买下的就是这个……”
“正是这里。”紫凝笑吟吟向福伯道:“有何不妥?”
“不妥,极是不妥!”福伯垂首顿足,惶惑且急迫道:“这可是一栋鬼宅呀!荒置了多少年都卖不出去。鸾青,你这丫头定是不知个中就里,白白让人给骗了……”
“鬼宅?”砚梅一怔,眨眼望向紫凝。
紫凝淡然一笑,耐心解释道:“福伯,鸾青并非不知情,更没被谁骗过。关于这宅子的事,我早前也有所耳闻……”
“那你还……”福伯睁大眼睛,无法置信的瞪着她。
“鬼怪自在人心,试问又有谁真正见过?不过是自己吓唬自己罢了。”紫凝轻快的笑靥如四月里初绽的漫野芳菲,明媚如画,转首朝着砚梅,道:“砚梅,你怕吗?”
砚梅轻轻拍抚着怀中熟睡的玉辰,清水般的眸子倏地掠过这片凄零宅邸,开口虽语声不大,却透着十成的坚定,道:“鸾青,你不怕,我便不怕。”
“也罢、也罢。”福伯无奈的摇摇头,大声叹着,出口道:“你们两个小女子都执意若此,无所惧怕,我一个老头子还有什么可怕的?”
闻言,紫凝与砚梅相视一笑,与福伯三人再无顾忌的踏进了这座坊间盛传中的“鬼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