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课的时候,已是午时。两人还未到家,便远远看见砚梅细瘦的身影在篱笆门外焦虑的走来走去,不断搓着双手。
“砚梅!”紫凝挥一挥手,快步上前。
“谢天谢地,你可回来了!”砚梅顿时松了口气,急急迎上来道:“你去哪儿了?我真怕你会迷了路,你若再不回来,我可就要出去寻你了。”
紫凝摸一摸她的手,冷的像块冰,想必她在外面已经等了很久,不禁心下一暖,赶忙道:“你放心,我没有迷路。惠茹婶的东西也一早就送过去了,她看了之后欢喜的紧,连连夸赞你手巧。”
“那就好。”砚梅笑着点头,望着随后而来的庭轩,对紫凝又道:“好巧,你与二哥是在路上碰到的?”
“不是……”紫凝刚一出声就被庭轩接口道:“是我要鸾青一同去的书院。”
“你去了书院!”
毫无预警的一声惊叫突地吓了紫凝一跳,庭轩也甚感意外。紫凝不安的看了看砚梅,轻道:“有何不妥吗?”
“没、没有……”砚梅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惊觉自己失态的她低垂着头,目光亦不敢相视,掩饰般的赶快说道:“二哥,鸾青,快进屋吧,家里有贵客到了。”
“是何人?”庭轩问道。
“是陆大夫。”
前厅里,闹哄哄一片,一对衣着光鲜亮丽的夫妇,如街头说书的艺人般,轮番上阵,喋喋不休,乱的人脑门子一阵阵的疼。
“……这次呀,是你表姐夫他走了阳关运,手气好的不得了,实实在在赢了一笔。我们可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享乐的人,有银子大家花,来来来,每个人都有份……孟瑶,这匹缎子是给你的,还有这长命锁,是给你肚里的孩子的……”
“呀,表姐也太客气了!”孟瑶喜笑颜开,一手抱着墨缎,一手拿着长命锁,“连我们允儿也都想到了。”
“福伯,这是您老的……婷恩,快过来,这可是我专程为你挑的……”婷岫略嫌丰满的身段紧紧包裹在一件簇新的橙红色团蝠缎面长袄中,那炫目的颜色晃得人眼花,与这清寒的大厅格格不入。
彼时婷恩正将烹好的热茶端上桌来,殷勤的与他家那位贵客寒暄笑语。婷岫一扭一扭的朝她过来,抢过她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将一盒胭脂硬塞进她手里,夸张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据说是一位西凉女子以血泪调配而出,擦了它,再丑的人也能添上几分姿色,更不用提我们家婷恩这种大美人儿了。”
“谢谢表姐。”婷恩别开头,躲开婷岫四处飞溅的口沫,不咸不淡的道了声谢。随意将胭脂丢去一边,刚要再度拿起茶壶,却被表姐夫抢先一步,只见他斟了满满一杯热茶,端去贵客面前,笑眉笑眼,说道:“幸好在城里遇见了陆大夫你,我和婷岫搭了你的顺风马车回来,也省下不少车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