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楚楚点点头,想拐着目前胳膊走的时候,却发现身边这个男人那胳膊打死都挪不动。只得抬头,看看他玩的哪出。
穆迁沉默许久,看着洛楚楚终于在意他,低眸默然:“我一点都不介意你忽视我。”而后迈起步子,径直带着她向着之前赵全指的马车方向走去。
洛楚楚微微摇头傻笑,她的夫君怎么就这么爱计较呢,不过在这能为一个女子建造一座城,想必此人必定极其专情,和她夫君有的一拼,可以见见。
两人一走,徒留赵全傻站在原地,虽然他跟随穆迁的时候,还未达将级,不过一介小兵,后来是在宫中靠着关系加上未有前科才混上现在这地位。但穆迁平日里在皇宫中可是雷厉风行,何时见过如此别扭的一面?
说起沧澜皇后,人人得而皆知,但赵全也是在见到洛楚楚第一面,才知道她姓她名,她就如一个谜,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有洛姓人家,却从来没有谁家有过洛楚楚这人的,让他有些奇怪,皇后到底是从那块石头蹦出来的?
当然这话,所有人只敢想想,却也不敢说出口,毕竟动动嘴就是惹来杀身之祸的危险,宫中人心险恶,谁敢冒那个险?
任谁都不知道洛楚楚哪来的,穆迁却知晓。
三年前的冬天,下雪夜,自己寝宫门口突然一阵哭泣声,不耐忍着寒开门,就有一个女子哭着坐在血中,旁边趴倒在血泊中的,都是守宫之人,唯独留她一人,宛如雪夜中盛开的那朵致命血花。
他依旧记得,那女子一身白衣被染血色,却在看到他的那刻,眼中慌乱全然不见,只剩欣喜猛然冲上来一把抱住他,准确无比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迁迁!”
一开始,他认定她是敌国来的奸细,却在一件件小事上发现,她记忆全失,做事犹如三岁孩子,剩下的只记得她叫洛楚楚,他是穆迁。
他心存怀疑,让她留下,却发现大冬天,她会光着小脚丫踩在冰冷的板砖上,在书房门口等着他一起去抱着睡睡。睡觉前一定要先让御膳房呈上热乎乎的现做面食,他在房内沐浴更衣,她则替他暖床,面食来了吃完两人相拥而眠。
春日,她胆子大了些,会拿着桃花枝条一根根放在他书房的地上,她娇笑着说:迁迁看上去很冷,放点桃花枝,桃花运好些。结果在他默许下,春天过去,他的书房地下满是桃花枝。
夏日,她大胆地穿着薄衣就往御书房跑,居然告诉他说好热,要泡冷水澡。一整个夏日,从后宫到御书房的路上,从不曾见过有一个男侍卫,就连宫女都是他亲自挑选,每日都有人从宫外挑着玄雾冰送到皇宫中,目的就是为了给她泡上冷水澡。
秋日,她说有宫女问,她每日和他睡在一起,为什么还不生宝宝?他恼怒,究竟是谁在她面前嘴碎?好不容易忍了半年,为免不让自己破功,宫里的宫女又换了一批。她睡觉的时候会呢喃:迁迁,我要宝宝之类的话,他都一忍而过。
又一个冬日,她来了一年,却从未说过自己的家在何处,他给她名分,赐皇后之名,却每日仅与她相依而睡,仅此而已。一忍三年,最多只有亲吻便是了不得了。而若谁说,洛楚楚是个奸细,穆迁也绝然不会放洛楚楚走,她这一世,都是他的后。
而洛楚楚,则是真的失忆。那日,鸳楚儿虚弱的听不见洛慕言和那老头子说了什么,却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洛慕言答应若是救治好了鸳楚儿,就将鸳楚儿送去沧澜当做奸细夺取万仞剑,而洛慕言作为质子则要服下另一味毒药,留在玄雾山上陪伴老头子。
而洛慕言此次真是做了一次好人,在鸳楚儿被救治好的那一天,早已服毒的洛慕言将她送到沧澜皇宫,门口守卫尽皆被他无声无息断七情,绝生息。
他最后留给刚刚苏醒的鸳楚儿的话,只剩一句:“记住你叫洛楚楚,你爱的人叫穆迁。”
或许算是他自私,他并没有将鸳楚儿送到大岩,是怕那个老头子知晓之后,又用一些奇怪法子害楚儿。以他修炼此功的后果,断然与楚儿做不成夫妻,那便将师徒作兄妹如何?
而这句话,像是魔音穿耳一般,鸳楚儿醒来便只记得这一句话和那飘渺的声音,早已记不住那人的模样。
完全睁开眼,第一眼便是满地血红,她哭泣,却在门开的一瞬间,看见那个令人心悸的男人,前沧澜大将军,现沧澜皇穆迁!
为了遮人耳目,洛慕言尚且去了一次大岩,告之帝绝渊与帝墨凌,鸳楚儿已被庸医害死,折腾到帝墨凌追杀那庸医一年,甚至兵祖都曾下山一次,终是将那庸医掌毙。
从此天下只剩四绝。狠绝、琴绝、兵绝、情绝。医绝,就此除名。
而大岩六王爷如今正二十弱冠,却不曾再娶妻,为天下一大痴情男子。自建鸳城,让不少痴情男女魂断于此。
不长不短的三年,多少人错过,又多少人落寞?
穆迁此行的目的不偏不倚,正是游遍大岩,顺便与帝墨凌共商此后天下格局。
而此时大岩城,物是人非的六王府,帝墨凌坐在一块风水石上轻轻吹奏箫乐,爱意缠绵中却包含着悲戚。
“王爷,该用膳了。”沐总管看着王爷又如此,只得低下头低叹一声,自从王府无踪迹之后便一直如此。
鸳家现在照旧做着他的生意,却将鸳家的标识换成了一个楚字,王爷说,这是要让天下买他鸳家东西之人,尽皆为鸳楚儿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