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住口!”老太太气急,盯着童若秋道,“你还预备胡闹下去?莫说外人看了笑话,我都替你臊。赵夫人在厢房歇着,难道你还要闹到她跟前去不成?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跟孩子似地不省事儿。”
回到屋里已是掌灯时分,童若瑶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怔,今天她和童若秋是彻底闹翻了。想到这里忍不住长长叹口气,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周氏来了。
童若瑶点了灯,周氏在床边上坐下,眉宇间布满淡淡的愁绪,抑或还有几分责怪。童若瑶看的分明,心里只觉得委屈,原本就不是她要闹什么,童若秋张口闭口就是她偷东西。他们家是穷,可穷人就一定会去偷东西么?
周氏心里也难过,老太太看童若瑶的眼神也深深地刺痛了她,好像怀疑的就是她本人一般。这会子到了女儿屋里,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娘,你知道二姐为何不喜欢我么?”童若瑶想了半天,也觉得今天的事儿不单单是因为赵夫人的关注而引起的。她第一次见童若秋,就感觉出童若秋的敌意。
周氏回过神,没有回答童若瑶,柔声叮嘱道:“以后,尽让着她们吧。”
“娘,我压根就没招惹她。今天的事儿,我知道我也有错,不该贪小便宜,那边的东西即便倒掉也和咱们没关系。”童若瑶算是领悟到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瑶儿!”周氏低吼一声,板着脸盯着童若瑶。单说今天的事儿,自己的女儿并没有什么大错,苦就苦在她和丈夫没有能耐,才让女儿受委屈。想到这里,神色逐渐黯然。“早些睡吧,今天的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
说完,站起身朝外面走。童若瑶看着周氏的背影,只觉一股子酸涩,心里何曾不明白一家子的处境。今天这样闹开,外人多多少少也会看扁他们一家子,现在细想,童若瑶也着实后悔。
张氏气得摔了手里的茶杯,在老太太屋里,才受了老太太明里暗里的讽刺,说什么自己的女儿没有那个聪慧,就别耍小聪明。她的女儿童若秋怎么了?那点儿比不上童若瑶?
老太太说了就罢了,这会子童二老爷又来说,“秋儿怎么了?花了那么多心思做的东西,无缘无故弄丢了,她心里急有错么?”
童二叔气得拂袖道:“你看看你,一点儿不对就砸东西,二丫头屋里的东西已经被她砸了七七八八,大半夜的还在闹。你不过去说说她,我说几句有错么?赵夫人还在家里住着,只怕这会子也听说二丫头在屋里发脾气,你自个儿好好想想,这样的儿媳妇换做是你,你敢要么?”
这话张氏倒听进去了,赵夫人原也是要走的,张氏好容易才挽留下来,怔了怔就忙站起来去童若秋屋里。
童若秋最气的就是童若晨帮着童若瑶说话,这会子见张氏进来,哭着扑进她怀里,一时口上没遮掩,道:“也不知那个狐媚子对哥哥使了什么媚术,竟让哥哥帮着她说话,分明是她偷东西,如今却好像是我故意诬陷她。娘,您倒是说说,哥哥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张氏被女儿的话气着了,怒道:“这话也能乱说?我倒是问问你,今儿是不是你故意说丢了东西的?”
童府说大也不算大,但下人们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开始周氏倒是相信真丢了,可老太太的话又让她起了疑心。
童若秋见疼爱自己的娘也这样问,眼泪比刚才还猛烈些,“我不过是气她害我破相,娘,今儿你没在跟前,没瞧见她那得意的模样!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就她那样赵夫人会看得上她。”
张氏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童若秋这样说,倒真如老太太说的那样,是童若秋故意生事。一时又气又恼,气得是童若秋不该在赵夫人在府上时生事,恼的是童若瑶那丫头竟临危不乱。分明拿了东西,却能在众人前大大方方地为自己辩解。
想到这里,又好言安慰童若秋,哄了好一阵,童若秋才破涕为笑。张氏又道:“明儿你四妹来了,给她道个不是。”
童若秋立马不满地道:“凭什么?”
张氏无奈地看了女儿一眼,“赵夫人还在家里呢,再说你是姐姐,今儿无辜冤枉了她,陪个不是也是应当的。”
童若秋不肯,张氏道:“今儿瞧着她还穿着那么厚的衣裳,想来定是没有多的。你把你那些不能穿的衣裳送给她,好歹是你妹妹,反正也是你不要的。”
童若秋低头一琢磨,遂笑着点了点头。
要说今天的事儿,最是让老太太身边几个丫头不安,“没想到大老爷他们竟那样艰难,也不知咱们几个,到底谁最倒霉会被老太太打发过去。”
另一个丫头道:“不管是谁过去,以后的日子都能想象了,不过咱们两个倒没什么,反正不是家生子,再过个一两年就能回家去了。”
开始说话的那丫头笑道:“这话也对,横竖也就一两年罢了,熬一熬就过去了。不指望能像跟着老太太时常得些赏赐,反正不会饿着肚子。再说,四姑娘是乡下长大的,大夫人瞧着和善,除了平日里苦些,却也少了气受。”
“你这话说的好像老太太平日里给你气受了?”
“老太太倒没给我气受,最看不惯二夫人身边的郑妈妈,拿着鸡毛当令箭,明知咱们是老太太屋里的人,还时常知会来知会去的。”
“瞧瞧你,在老太太跟前久了,也把自己当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