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千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初盈公主还真是死缠烂打,堂堂公主居然宁愿为妾,她是无所谓做小,可是对于颜千秋来说,她根本就没想过会让人有坐小的机会。
岳无渊也是拧紧了眉头,再看初盈公主的时候,眸子里多了一份森然的凉意。
凤嵩凌也是有些为难,初盈公主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他再不同意的话,那就是在打无倭国的脸了,到时候两国交恶惹起不必要的纷争来就难办了。
“皇上……”颜千秋死前想去,怎么也无法容忍自己的老公被别人所分享,一想到两女共事一夫,她就压抑不住怒火。
这就是封建社会女人的悲哀吗?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还有为他呐喊助威,她做不到!就算粉身碎骨,她也不愿意抛弃这仅有的一点儿尊严。
岳无渊脸色一沉,赶紧一把拉住了颜千秋的手,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拒绝的余地,一旦拒绝,她就将背负让两国交恶的罪名。
“皇上,微臣愿意纳初盈公主为妾。”岳无渊淡淡的开口,语气里的冷漠让人有些心寒。
心,有些冰凉的触觉。
颜千秋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面色瞬间苍白到了极致,她怔怔的看着岳无渊,那一刻,世界无声,有的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而已。
“岳、无、渊,你真的要娶她吗?”颜千秋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连她自己都分不清,那样的颤抖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哀伤。
看着她眼中不经意间泛起的泪光,岳无渊心中一痛,恨不得将她狠狠拥入怀中,用最温柔的动作拭去她的泪水,可是……
他到底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自古以来男人就是三妻四妾的,既然拒绝不了,那又何必推迟,只要他的心中至始至终都只会是她不就好了吗?
颜千秋突然苍凉的笑了,她挣扎着从岳无渊手中抽回手,转过身,低下头,不再看周围的一切。
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如此的在乎他,在乎他会娶别人,在乎他的世界里不再只是她一个人。
原来,他的温柔并不是唯一,对他而言,她也只是万千女人中的一个而已,不是唯一,不是唯一……
凤嵩凌当众宣布了岳无渊和初盈公主的婚事,只是之后所有的一切颜千秋都不知道了,她只记得她的灵魂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周围的一切已经自动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以外。
宴会还在继续,舞姬们重新上场跳着令人血脉膨胀的舞蹈,丝竹声声,从大殿飘扬而出,险些让半个皇城都听到。
颜千秋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而已,一动不动,目光落在地上,眼中有泪光,却并不落泪。环境是喧闹的,可是她却的感官里,却只剩下最孤寂而已。
从皇宫出来到丞相府的路上颜千秋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过岳无渊一眼,她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连怎么回到房间的都已经忘记,她只恍惚的记得薛小小曾站在她的房门口,看着脸色苍白形如游魂的她时,忍不住惊叫出声。
清晨,芳草萋萋,花香四溢,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颜千秋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薛小小红着眼睛守在她的床前,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残留药箱的空碗。
见颜千秋醒来,薛小小眼睛又红了一些,忍不住怒斥道:“死丫头,好端端的去宫里,却弄得半死不活的回来,我虽是天下第一神医,可是也医不了心病。”
颜千秋淡淡一笑,看见小小像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心中突然觉得暖暖的,“我不是好好的吗?只是觉得困睡了一觉而已。”
“好?你这叫好?都怪岳无渊那个臭东西,娶你进门不过几天,居然又要纳妾,妈的,惹毛了我一把火将这丞相府烧了算了。”薛小小气得咬牙切齿。
颜千秋见她这模样,笑容更灿烂了,“可别,不就是个臭男人吗?姐少了他难不成还活不了了?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拍拍屁股离开就是,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对了,他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薛小小叹了一口气,颜千秋的故作轻松让她看着有些心疼,忍不住扫了一眼房门的方向,“那个臭男人在门外守了一晚上了,要不……你自己问他?”
守了一晚上么?颜千秋忍不住冷笑,这是在假惺惺的怜悯她么?
薛小小见颜千秋突然沉默不语而眼神却渐渐哀伤起来,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的方向,纸糊的窗棂上,隐约可见一个孤寂的背影。
整整一天,颜千秋也没有出过一步房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她坚决否认是在吃醋,只是感觉自己的权利受到了挑战而已。
岳无渊也一直守在房门外没有离去,他只是那么安静的站在长廊的尽头,时而淡淡的看向天空,尽管从这丞相府里看出去的天空永远也不过巴掌大。
薛小小每每看着这门内门外对峙的两人就无奈的摇摇头,两个同样固执的人,受着同样的煎熬,这是何苦?
落日时分,晚霞挂在群山之间,绚丽的色彩弥漫到天际,几缕余晖从窗棂的缝隙间挤进了房内,带起一抹彩虹般的弧线。
门外那孤寂的背影终于不见了。
颜千秋勾起嘴角一笑,眼中的哀伤反而更浓郁了一些。
薛小小推门进来,提着装满小菜的篮子,她将小菜一碟一碟的摆放在放桌上,却是不经意的撇了撇嘴,“哼,不过一天而已,就坚持不住走了。看来所谓的真心也不过那么回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