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事。”谢芙笑着应了一句,玉真子没有陪她用膳,就代表她的内心正在挣扎着,这可是好现象,若她一如既往的招待她,那么事情就不太妙了。
翌日,一夜好眠的谢芙梳洗之后踏出回廊,看了看远处连绵成一片的群山,微微不雅地伸了个懒腰,这里是道观,她自然也不再那么讲究礼仪。
“阿芙。”
听到声音,谢芙转头看着身穿褐色道袍的玉真子走近她,于是笑道:“阿钰,你想通了?”
玉真子挥退了小道姑,慢慢地踱到她的身旁,与她一道看着那清晨中的迷人霞光,“阿芙,我决定回洛阳,只因为你说的那句话,我的身上终究流着父皇的血。”说到这里,她又转头看了看谢芙,其实真正打动她的是谢芙。
“阿钰,我代舅舅谢谢你。”谢芙突然认真地道,舅舅其实也像她的父亲谢怊那般,是个不太负责任的父亲。
玉真子笑了一下,那僵硬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一些,然后拂了拂肩上的秀发,“我只是回去一段时间,等你的事情了了之后,我还是要回到这儿来的。”
“随你。”谢芙笑道,只要能把她劝回洛阳,他日让她还俗也不那么难了。
虚无观因玉真子要回洛阳而忙乱起来,直到用了午膳,谢芙与玉真子司马钰才坐上马车返回洛阳。
两人在马车里就着一些事情讨论起来,仿佛回到儿时一块玩耍的时候,谢芙的心情相当的好。
玉真子撩起了车窗上的纱帘子,看了眼外面护送的兵士,“父皇还是最为紧张你,去一趟西山道观也出动那么多的兵士护送。”
谢芙却是喝了一口酪浆,“你久不出道观,自然不知道这些年也多有盗贼出没,不防不行。”
玉真子的眉头微皱起来,对于这天下的时事她以前也听闻过不少,但没想到这些年来更为混乱,“这儿是洛阳近郊尚且如此,若换成是其他地方,岂不是更为混乱?”
谢芙道:“这个世道似乎越来越混乱。”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好心情就荡然无存,略微有些烦躁。
玉真子收回撩起纱帘子的手,低头不语。
正在马车里的气氛低迷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侍卫头领的惊呼,“不好,有盗贼来袭,快挡住,护住马车里的仙姑与郡主。”
谢芙与玉真子两人对视一眼,真是不提盗贼则已,一提就来,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但却没有过多的惊慌之情。
阿静一听有盗贼前来偷袭,很快就把腰间的软剑卸了下来拿在手中,镇定地朝谢芙道:“郡主,奴婢在前面守着。”
“别逞强,见机行事。”谢芙吩咐了一句。
阿静点点头,然后掀开马车帘子出了去,与阿寿并排坐着,两人看到那一群穿得有几分破烂的盗贼正与身着整洁的侍卫在交手,四周都有刀剑相交的打斗声传出。
谢芙悄然地掀起纱帘子一角看了一眼那打斗的场面,只见到那群盗贼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是十分勇猛,而己方的人似乎有些招架不住,看来这群人似乎不是简单的落草为寇的盗贼。
“这群人似乎有些来历。”玉真子的眼光也是毒辣的,很快就把谢芙内心的想法道了出来。
谢芙眸光一沉,看来这次要碰上一点麻烦了,正在她思忖之际,那边战边退的侍卫头领凑近谢芙,“郡主,这些人都不大好对付,似乎都是练家子,下官先护着郡主的马车退开……”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壮汉举刀砍来,侍卫头领急忙举剑相迎,但是臂力不如人家,虎口被震得发麻,若不是咬紧牙关,手上的剑肯定都要掉下来。
而另一个同样高大的壮汉也沉稳地举剑刺向谢芙,谢芙反应灵敏地向后倒去,避开了这一剑,那壮汉一剑刺不中,然后又再度快速地补上一剑,阿寿急忙冲进马车,挡在谢芙的身前,举起手中的剑挡下了这次攻击,但是很快就被震得倒在了马车之内。
“郡主……”有侍卫急忙回援,这才稍稍解了马车外的危机。“郡主,快点把马车赶走。”
“阿寿,没事吧?”谢芙急忙扶起阿寿。
阿寿摇了摇头,然后又骨碌地爬起来钻出了马车,接过阿静手中的马缰绳催促着马匹快速奔跑起来,阿静站在车辕上举剑迎敌。
玉真子看到外面的侍卫渐渐地落了下风,很多人都已倒在地上,若她们逃不出包围圈,那么就会很危险,脸色不好地道:“阿芙,情况不太乐观。”
谢芙朝一旁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阿秋道:“阿秋,你在马车里面护着玉真子。”然后看样子就要掀起马车帘子出去。
玉真子急忙拉着她的手,“阿芙,你要干什么?这个时候你还要出马车?”
谢芙伸手松开玉真子的手,认真地道:“我出去代替阿寿驾马车,这样就可以空出一个人手来保卫我们的安全。”
“阿芙?”玉真子又喊了一句。
“阿钰,我要带着你回洛阳城,就一定要做到。”谢芙坚定地道。
“郡主,我去。”阿秋突然拍着胸口道,即使她的手还在打颤。
“阿秋你现在都怕得手打颤,你如何出得去?”谢芙皱眉道,“你就待在马车里照顾玉安公主,这是我交待给你的任务。”
玉真子有些怔愣地看着谢芙就这样掀帘子出去,然后抢过同样因为看到她出来而怔愣的阿寿手中的缰绳,除了愧叹不如之外,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真的可笑,阿芙的勇气是她所不及的,这些年自以为是的守着一段变了质的感情,然后又试图去逃避,她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襟看着那认真的驾着马车的谢芙,马匹因谢芙抽的鞭子而快速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