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急忙派人去把府里的大夫唤来诊脉,然后一脸严肃地问温父,这温健是不是有什么疾病?若是有病,如何能娶她家的阿英?
温父被袁氏的气势所迫,忙说没有,健康得很。
袁氏的将信将疑,谢英的叫唤声,温父略有些尴尬的脸色,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英女郎的长相居然把自家未来夫主吓晕过去了,郡主你说可笑不可笑?”阿秋掩嘴笑道,当时躲在暗处偷瞧的侍女没有一个人不笑的。
谢芙却板着脸道:“阿秋,这事有何可笑的?照我来说,反倒是温健比英姐姐丑陋百倍。”
阿秋看到郡主那不豫的神色,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郡主恕罪,都是奴婢的不是。”片刻后,她又歪着头道:“郡主,你说这英女郎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摔出屏风?”
“她那哪是不小心?是有人暗中故意让她出丑的。”谢芙道,当时她刚好斜眼看到袁珏暗中伸脚去绊谢英,她急忙伸手去拉谢英的时候,谢英已经随着惯性摔了出去。
“会是谁心肠这么歹毒?”阿秋睁大眼睛道,明知谢英的长相不美,还这样害她出丑?
谢芙定定地看着油灯罩内的火花,“这个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了去,所以阿秋,好人坏人不会把字刻在门面上让你认,你往后也别以貌取人了。”若不是怕袁氏左右为难,脸面尽失,她当场就赏那暗暗嘴角翘起来的袁珏一巴掌了,这个少女不讨喜,但也没曾想过她会心思歹毒成这样。
阿秋脸红了红,谁叫当世之人都喜欢那相貌好之人,长得好到处都有人称赞,长得不好被人取笑还是其次,更是连婚嫁也困难。“郡主说得是,奴婢以后会注意的。”
谢氏主宅里,袁氏正把身上的首饰取下来,外头就禀报说是郎主来了,她忙起身相迎,“夫主怎么过来了?”她还以为丈夫今晚要留宿在小妾那儿。
谢怿一脸紧绷地走进来,装作随意地道:“没有什么,只是想念夫人了,所以才过来。”
袁氏挥退一旁侍候的侍女,趋身上前给丈夫宽衣,“夫主有何难决之事?也正好,我也有事要与夫主相商。”她的丈夫会过来她这儿过夜,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有了棘手的事情,要不然他岂会舍弃年轻的美妾找她这个已经连半老徐娘也称不上的女人?不过她早就过了在意的年头,况且她的地位稳如泰山,也不是那些年轻的小妾就可以动摇的,再说丈夫对她也还算尊重。
“哦?夫人有何事?”谢怿诧异地道。
袁氏这才把谢芙说的一番话说了出来,皱着眉道:“夫主怎么看待此事?”
“阿芙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她的话岂能尽信?不过贾家的气焰嚣张倒是真的,至于弑君,他们会做得出来吗?”谢怿疑道。
“为了权势,有何做不出?”袁氏严肃地道:“阿芙这孩子,今天我仔细地观察过了,稳重了很多,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她自也能分辩,我这才觉得她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夫主也莫要以为她是小孩子就小瞧了她,当初小叔来提让阿英许给温健以消除阿菱的丑闻之时,你还大赞阿芙来着,怎么这会儿却又说她的话不可信,只是一个小丫头?”
谢怿被妻子这暗暗地责备,老脸有些红,“我那不过是给面子怊弟而已,再说阿英能嫁出去,你心里不也高兴吗?阿芙针对贾家,无非是她与贾俦有私人恩怨,但是那贾俦辱没我谢氏倒是令我真的恼火。”看到妻子有些茫然,他忙把谢芙今天在他面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更要提防他们才是,夫主,你怎么反倒只是气贾俦说的那些个混账话?”袁氏提醒着丈夫道,“贾家连我们谢家都不给面子,若贾皇后将来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谢家在洛阳城里岂不是被挤了下去?这贾家还真是不能小觑。”
谢怿听妻子说来也有几分道理,贾皇后风评不好,只因为是先皇指的婚,所以才不能把这黑脸皇后赶下台,“夫人所言甚是,倒是为夫思虑不周,我会派出一部分探子紧盯着贾家的一举一动,若他们真的图谋不轨,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他们把当今陛下谋害了另立新君。”
“可惜了陛下却是那样的一个人。”袁氏叹息道,“夫主能想明白自然就好,对了,与冉溥的商谈如何?”
“夫人,我就是为此事烦恼,与幕僚协商了好久也没拿定主意,他不但要求朝廷借粮五十万石,还要他这抚远大将军行使的权利要落实,他所管的辖地名义上归于朝廷,朝廷却不能往他那儿派遣官员,还有安阳、长治等几个地方划归给他进行战略部署,最后还希望朝廷派兵助他荡清石氏一门。”谢怿皱眉道。“夫人,你说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先说粮吧,朝廷哪有那么多粮可借给他?世家大族里倒是不缺粮,可谁愿意拿出来?”
袁氏却道:“朝中的大臣做何反应?”
谢怿冷哼一声,“贾家认为他太过于贪心,自然是反对的,王家态度模棱两可,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现在倒没有统一的意见,不过依我看持反对的居多。原本我也是持反对意见,但今天见了冉溥,先不提他对阿芙的恩情,而是我反倒觉得此人非池中物,他日必有成就,所以我这才犹豫起来。”
“夫主是想拉拢他,但又想探探王家是何反应再做打算?”袁氏一针见血地道。
“对,夫人说的是。”谢怿拍了一下手掌喜道,“夫人可有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