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妇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满口胡言。”温娇朝周妪喝道,居然牵扯到她的亲信,找死。
“且慢。”谢芙斜睨了一眼温娇,“二娘,好歹容人把话说完嘛,你说是不是?”
“阿芙,光是采用温和的手段,只会让她们更加不知好歹而已,这下人就要狠狠地调教,她们才会知道深浅轻重。”温娇一副苦口婆心状似教导,“阿芙莫要太善心了,将来可是要被这下人骑在头上的。”
“二娘言重了,阿芙只是觉得就算她们是下人,但也给人家一个申冤的机会,我们这些当主子的才应该要体察秋毫才对。”谢芙道,然后不待温娇发言,朝那妇人道:“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那个妇人有谢芙撑腰之后,一脸愤怒地指着那管事哭诉道:“郡主不知道,这个人克扣我们下人的月钱、收受贿赂,这些还是小事,她居然把府里的财物私自贩卖到外头去中饱私囊……还有女郎之事,她喝醉了酒后与打更的更夫说漏了嘴,这才传到外头去的。”
那躬着腰的管事吓得脸上失色,尤其看到谢芙一脸的严峻,忙跪下道:“夫人,郡主,老奴没有,你含血喷人。”指着那妇人愤怒地道。
“老奴没有说谎,你男人死了,勾搭了更夫,谁个不知道?”那妇人更把这私情也说了出来。
管事顿时就脸红起来,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两人开始对骂起来,接着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原本是要查是谁把谢菱与温健之事传出去的,谁知道这下倒是更多的丑事都一一曝光。
温娇的脸色越发难看,狠狠瞪了那个挑起事头的管事一眼,早年她为妾之时就曾把府中的物品盗卖出去支持娘家,当时就是这管事给她打的下手,这些年她对她也不薄,没想到这管事居然会大着胆子再度在她眼皮底下中饱私囊。
谢芙的脸色有几分铁青,玉手在长案上重重一拍,“都给我安静下来,现在这里是菜市场吗?”
一众正吵得过瘾的仆人都急忙低下头来。
温娇原本要拍长案的手瞬间就收了回来,居然被谢芙抢了先机,于是也怒道:“这事情不能就此算了,本夫人今天若轻饶了你们,本夫人就难以向郎主交代……”她若不发威,岂不是让谢芙把风头都抢去了?
“二娘。”谢芙插嘴道,“她们当中也不乏有好的,别一竹杆打翻一船人,依阿芙看,不如派人查清楚为好,也别冤枉了老实人。”
众人听到谢芙为她们说话,顿时都一脸的感激地朝谢芙看去。
跪坐在一旁的周妪看了这半天功夫,谢芙与温娇两人真是高下立见,谢芙是恩威并重,温娇却只有威压一道,温娇这回是斗不过谢芙的,思及此,她就暗自揩了一把汗,好在当初她懂得见机行事,暗中靠向了谢芙。
温娇也发现了自己被谢芙压在下风的事实,遂脸上稍微温和了一些,“阿芙说得有理,不枉二娘苦心的教导,确实要如此才行,刚刚二娘只是在试试阿芙而已,阿芙果然稳重得多,桓七郎得妻如此,将来有福了。”她这样一说,谢芙还想独占鳌头?
谢芙看了一眼温娇那一脸欣慰的样子,真的有够不要脸的,居然把她稳重的处事说成是她教导有方,一切还是她温娇的功劳,嘴角笑了笑,事情还没有完呢,“二娘说得是,阿芙还要多谢二娘的‘悉心’教导呢。既然二娘认为阿芙懂事得多,不如就依阿芙之意,把这彻查之事就交由汤妪与周妪两人共同主持,可好?”
温娇的眉头轻皱了皱,看了眼那严肃着的脸的汤妪,这是谢芙的人,至于周妪,无疑就是已方的人,双方人马各占一半,细思了一会儿,脸上展容道:“就依阿芙之意吧。”
周妪和汤妪急忙伏下身子道:“诺。”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一家之主谢怊的厢房里,此刻正靠在靠垫上由美姬轻捏肩膀的谢怊看着美少年展开的手札,只瞄了几眼,他就抬头道:“就是这些人把宅子里的事情传出去的?”
这一长串名单中大部分都是温娇的亲信,所以当她看到这份名单之后,温娇的脸色就没好看过,现在听到丈夫发问,她忙道:“夫主,确实是这些个不中用的奴婢做的事,妾身正要把她们都遣走,另外再委派老实忠厚之人在内宅行走。”
“爹,你就别责怪二娘了,二娘一个人打理这么大一个宅子力有不逮实属正常。”谢芙温声进言道,伸手给谢怊倒了一碗酪浆。“对了,爹,二娘,阿芙有个提议呢。”
经过这两天的暗中交手,温娇对谢芙是恨得咬牙切齿,想到桓衡的计划,谢芙没有选择撕破脸,她更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扯破双方的脸面,这谢芙就算能活也就是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思及此,她倒是不怕她兴风作浪,遂端着慈母的笑脸道:“阿芙有何建议?”
“二娘,我想着这仆人用生不如用熟,昔日我娘留下来不少仆人,不如就让她们重新回到宅子里面行走,况且她们都曾经在宫里待过,回来之后又不用过多花心思调教,正是一举数得之事,爹,你说可好?”
让那帮贱人回来?温娇直觉是不同意,这等于是削弱了她在内宅的大权。
谢怊却拍手笑道:“阿芙所言甚是,此事就依阿芙所言。”
“谢谢爹。”谢芙笑得一脸灿烂道,然后又看向温娇,“二娘觉得如何呢?可是不同意?”
“怎么会?正好不用调教呢,二娘欢喜还来不及。”温娇一脸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