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娇的心里也是乱如麻,都怪那汤妪,她突然一回来,她就感觉到万事不顺心,“这事不简单,阿菱,别吵你娘,我要想想。”她在室内开始转圈子。
可是还没等温娇想清楚,就看到粉面的仆人急速进来,朝温娇道:“夫人,郎主正传您及女郎过去呢。”
“你说什么?夫主叫我们过去。”温娇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仆人忙磕着头道:“郎主正等着夫人呢。”
温娇这才急忙带着女儿前去,谢信也跟在后面去晋见父亲,看看这事到底如何解决?
谢芙的父亲谢怊所住的地方是府邸里最中心的地带,除了前面会客的厅堂及东西厢房之外,还在后面建了大片的竹林,竹林中还盖了几座竹楼,一到夏季,他就会住进竹楼里凉爽消夏。
在等待温娇前来之际,谢芙斜睨了斜躺在榻上的父亲几眼,这些年因为生活放浪及吃五石散的缘故,谢怊的脸上肌肉松驰,皮肤白皙,眼角有些下垂,但仍不掩他那俊秀的相貌,年轻时肯定更为迷人,难怪母亲当时相中了他。身形虽然仍保持得不错,但是那宽袍大衣穿在他身上似乎过于飘逸,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左右有几名美姬及美少年侍候。
她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暗暗摇了摇头,对于父亲来说,妻妾儿女估计都不如五石散来得重要。
温娇急匆匆地踏进厅内,看到丈夫被众美人环绕,愣了下神,然后斜眼看到谢芙带着侍女坐在一旁,她在这儿干什么?来不及多想正欲要行礼之际,就听到丈夫用那不够中气的声音把手中的折扇朝她扔去,“你看你养的好女儿。”
被折扇击中的温娇心内暗怒,看来是为了阿菱之事,轻执起折扇放在一旁,跪坐好抬起头来仍一派温良地道:“夫主,这事妾身会调查清楚,不会辱没谢氏门庭。”
一旁的谢芙温言道:“二娘,这可是事关谢氏的声誉,兴许再传下去,过两天长房那边都会有人问起,阿芙心里焦急,除了寻爹来商议此事外,别无他法,二娘不会怪阿芙自作主张把此事告之爹吧?”
谢菱瞟了一眼谢芙,只见她一脸的诚恳与急切,暗自咬着牙跪坐在一旁不吭声。
温娇这也转头看向谢芙,突然发现她沉稳了很多,祭拜回来之后不若往夕一般只懂傲慢了,况且刚才那番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是有人教她这样说的还是谢芙只是单纯这样说了?两眼暗暗审视了谢芙半晌,她脸上的表情仍没有变,她也不好首先发难,于是道:“阿芙言重了,这事情确实事关重大……”
谢信却哼道:“爹,依我看八成出内贼了。”
“住口。”温娇转头朝儿子大声重喝,现在说这话岂不是在拆她的台?“父母说话岂容你插嘴?”她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比谢芙还不堪的儿子?转头又笑得温和地道:“夫主,请给妾身几天宽宥的时间查清楚,当然内宅是要查,但是也不排除当天阿菱与阿健的误会之事被客栈里的人传了出去……”
“二娘,你是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吗?”谢芙突然发难道,“身为长姐,当日我也为了阿菱之事也不惜放下郡主的身份善后,问阿菱即知当日我可有吩咐过此事不得外传?父亲,您若不信,可以向王家三郎及冉将军求证,他们都亲自向阿芙保证不会把阿菱被温健侵犯之事外传。”
“阿菱,你阿姐说的可是真的?”谢怊坐起来,严肃着脸大声道。
谢菱急忙磕头道:“是有此事……”
温娇突然觉得头有几分晕眩,两眼不禁看向小脸有些气红的谢芙,“阿芙,二娘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误会了。”
谢芙被气红的小脸这才缓了缓神色,“二娘没有误会阿芙就好了。”然后又看向谢怊,“爹,阿信所说也不完全没理,看来此事多是内宅之人所为,依女儿看不如就清内宅吧。”
“长姐也是这样认为的?”听到谢芙肯定他说的话,谢信的眼中颇有几分得意之色,谁让娘总说他行事莽撞欠稳重。
谢芙点头道:“阿信果然长大了,懂得思考问题,长姐心里别提多高兴呢。”二娘一世聪明,意图毁了她,可惜,同样也没把自己的儿子教好。
谢信得了谢芙的赞美,忍不住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清内宅?温娇这回两眼是真的瞪大了,晕眩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目光在谢芙的身上游移来游移去,这是眼前的女孩独自想出来的?还是被那可恶的汤妪在背后教唆的?回头看到丈夫一脸沉思的样子,第一次她感觉到被动,为免失了主动权,她忙表态,“夫主,阿芙说得有几分道理,妾身会好好查清楚的,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传出此事?”
谢芙也转头看向谢怊,“爹,阿芙也想为二娘分担一二,现在阿菱名声受损,肯定更需要二娘悉心的开导,身为长女的阿芙义不容辞。”
温娇觉得今天谢芙给她的“惊喜”是一环接一环,为了不让这继女染指内宅之事,不,应该说是汤妪那个该死的老妇才对,她忙道:“阿芙有心了,你出阁在即,二娘也不好让你过于操劳,不然桓家郎君就要说我们娘家人虐待他的妻子了,若阿芙真要为二娘分担一二,就好好地开导开导阿菱吧。”手在背后掐了掐女儿的大腿。
谢菱吃痛,顿时就会意,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般掉下来,低垂着头,一旁的秀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容颜,但那暗暗地抽泣声显得颇为无辜颇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