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误会了,给个天做胆阿菱也不敢取笑阿姐。”谢菱边笑着边进来,“只是见到姐夫疼爱阿姐,阿菱羡慕才会笑出来的。”
谢芙看着这个只比她小一岁同父异母的妹妹脸上那巴结讨好的笑容,脸上不禁带了几分高傲,即使她的母亲去了,二娘被扶为正室,但在这个讲究出身的时代,阿菱仍是不及她谢芙高贵。
“阿菱不去歇息,这个时候还过来?”谢芙的眼中有着疑问。因初初嫁到桓家,二娘怕她适应不来,特特把阿菱留下陪她几天,从小到大继母疼她比疼阿菱这亲生女儿还要多。
谢菱用宽袍大袖掩着樱桃小口笑着,碎步轻移地靠近那木榻,木榻旁边的侍女赶紧让开,她这才宽袖一挥,斜歪着坐到木榻之上,仰视那正襟危坐的谢芙,“听闻姐夫仍在前方宴客,阿菱怕阿姐寂寞,特来陪之。况且阿菱还有礼物要送给阿姐,还望阿姐能笑纳呢?”谢菱笑成一朵花,特意从侍女手中接过那漆金乌木盒子,轻放到木榻之上,然后纤纤素手把盒子往谢芙的面前一推,“这可是阿菱的一番心意。”
谢芙对这盒子不陌生,示意侍女拿起打开给她看一看,里面躺着两颗乌黑的丸子,脸红了红,“阿菱倒是想得周道。”示意侍女正要合上。
谢菱却赶紧伸手阻止侍女合上盖子,倾身朝谢芙,“阿姐,这是阿菱花千金从道一居士手中买来的,听闻新婚之夜,新娘子服用之后必能与夫郎如鱼得水,阿姐不如趁姐夫未到,赶紧服用一颗,等姐夫来了,不正好能共享欢乐?”
即使时人以恣意说话为风气,但谢菱的话还是过于出格了,谢芙的神情略有不快,“阿菱,你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子,说这些话脸上不羞吗?”她毫不客气地指了出来。
谢菱顿时脸上有几分尴尬,但很快就掩去了,脸现委屈,“阿姐误会阿菱了,阿菱是想让阿姐与姐夫更恩爱才会买来敬献给阿姐的。”她不好意思再坐,意欲起身。“阿菱还是先回去吧,不耽误阿姐等姐夫到来。”
谢芙赶紧伸手按住她,脸上这才一笑,道:“既然是阿菱的一片心意,那阿姐就却之不恭了。”
“阿姐能明白阿菱的心意,阿菱甚高兴。”谢菱脸上浮现开心的笑容,朝一旁的侍女道:“还不给郡主端来清水一碗?”
“诺,女郎。”侍女应道。
谢芙看着谢菱如那小小侍女般举着乌丸端着水碗的样子,她不禁失笑了一下,那种优越感又一次浮现在眼底。
“阿姐?”谢菱讨好地催道。
谢芙方才张口让谢菱把乌丸送进口中,乌丸入口即化,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服用此类的药物。此物名为五石散,时人多有服用,记得第一次时正是出于好奇心与谢菱一道服用的,自此之后她就欲罢不能,只是因为新婚之夜出于羞涩她不好服用,没想到谢菱如此有心,居然还买来道一居士亲手制的丹药。
药效很快就发作了,她的身体逐渐地发热,脸上浮现一层红云,颇具娇艳的美态,在这深秋季节里,身上渐渐地出了一层细汗,她微微扯了扯身上的衣物,皱眉道:“阿菱,这药怎么那么快就发作?”这不像是她平日吃的五石散?
“发作了?”谢菱忙问。
谢芙点点头,她觉得全身都发热,忙朝一旁的侍女道:“快去把夫主请来。”
“阿姐,你还好吧?”谢菱看到谢芙眼神有几分迷离,脸上不禁有几分担心,看到她的坐姿慢慢变歪,她忙扶住。
“阿菱,我觉得全身像火烧了一般,你给我吃的真的是五石散?”谢芙觉得不对劲,她的头越来越晕,忍不住扯起了身上的衣衫。
谢菱仔细地观察谢芙的面容,渐渐的,她的表情从担心转变成放松,那扶着谢芙的手慢慢松开。
没有人支撑的谢芙瞬间摔到了木榻上,努力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谢菱,这妹妹怎么了?突然用那么疏离的目光看着她,“阿菱?”
谢菱慢慢地站起,悠闲地整理着身上衣物的摺痕,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半晌,她漫不经心地抬头,“阿姐,很难受吗?”
“阿菱?”谢芙觉得这样的妹妹太陌生了,药效越来越猛,她的脸色红得如胭脂一般。一直以来在她面前从不敢放肆的阿菱怎么敢以这样的表情看她?
谢菱慢慢地弯身看着谢芙,嘲笑道:“阿姐,你这人除了出身高贵之外还有什么?”
“你!”谢芙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一直对她恭敬有加的妹妹,不可置信地道:“你原来一直在我面前做戏?”
谢菱拍拍手,笑着说:“阿姐,你终于聪明了一回,你以为我娘真的疼你?把你视为已出?你以为我真的把你当成姐姐?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她的脸色越来越狞狰地看着谢芙,从小到大她都骑在她的头上,即使她的母亲刻意骄纵她,把她教养成一个目下无尘没有头脑之人,但还是有人说她谢芙行事随意,不愧是谢氏之女。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侍女通报道:“郎君来了。”
努力维持清醒的谢芙听闻新婚夫婿来了,急忙想从木榻上爬起,但无奈身体使不上力,她朝一旁的侍女使眼色,要她们扶她,竟无人理睬,这些人都造反了吗?她的眼睛眯了眯,等她把药效熬过了,这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希冀地抬头看着那玉树临风,风华绝代的美男子,“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