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向来英俊,这是有目共睹的。”我挥了挥手,淡淡道,“但是本宫今儿个是陪六哥出去为所欲为,怎么能占他的风头。你瞧瞧有什么脂粉可以用的,给我擦一点。”
绿翘这下犯了难:“少主,您要擦成什么样子?”
“嗯……”我沉吟半晌,才慢慢道,“就比我六哥英俊一点点就好了。”
绿翘眸光沉沉地盯着我的脸瞧了半晌,手中拿着个脂粉盒子,半晌不动,我睁开一只眼睛,挑起半边眉毛表示疑问。
绿翘忍了忍,估摸着没忍住,实话实说道:“少主,您与六爷到底是同宗同脉,原本长得就有八分相似。您如今这个模样,就比六爷英俊一点点。”
我脑中回想着六哥那一转头之间惊鸿一现的媚态,脸色有点发黑:“本宫很娘?”
“少主,您原本就是个姑娘家好么!”绿翘看着我,一脸崩溃的表情,“虽然您打小就好色,逮着滟澜湖上下稍微有点姿色的男人就糊人家满脸口水,刚学会爬就偏爱美少年,但是!少主啊,您真的是个姑娘啊!”
“抱歉。”我忧郁地叹了口气,“咱们府里的汉子没一个威武雄壮的,本宫又是如此的英明神武,一不留神就忘了其实本宫也是个姑娘来着。你说本宫学一身泡妞的本事有什么用?本宫自个儿就是个妞儿,这是个让人伤感的杯具。”
绿翘甩了一把额角的黑线,笑道:“少主,收拾好了,咱们走吧,六爷该等急了。”
“六哥他这会儿大约在挠心挠肺地反悔呢。”我站起身,走了两步,觉得手里头空落落,便问道,“有扇子没有?你瞧江随缘他一个剑客,有事没事的还摇个扇子四处勾搭大姑娘小媳妇呢。”
“书房有,这就去拿。”绿翘提气往书房奔去。
我目送她的身影远去,提气衣摆就往六哥房里奔。他一脸忧郁地立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六哥,我们走!”我奔过去,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重臻似乎很有些迟疑,初初几步我拉着他觉得走得相当吃力,走了几步之后就好多了。
半柱香之后,我与重臻气喘吁吁地站在青瓦台的门口,用一种十分敬仰的目光打量门楼牌匾。
此时天色已暗,青瓦台灯火通明,恍如白昼。随处可见云香鬓影,人来人来的热闹非常,只是略显得嘈杂了一些,在一片莺声燕语中,隐约有乐声幽幽传来。
空气中一片黏腻的香浓味。
重臻的脸色略微有些发白,一只手悄悄捏着衣袍。
我觉得他这个表情很有意思,于是笑了一下:“你怕?”
重臻摇了摇头,我于是转了转眼睛,有些明白了:“你觉得害臊?”
重臻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不用觉得害臊。”我挪到他身边,静静道,“青瓦台的姑娘,干的就是这种迎来送往的营生,你不是第一个走进来的男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凡进了这个门的,姑娘们叫恩客。但你我都知道,拿银子来买乐子,就是客人。区别在于,你是风流还是下流罢了。”
重臻笑得有些苦涩:“客人还有区别?”
“那是自然。”我笑了笑,“你叫一个姑娘,弹弹琴唱唱曲,除此之外,啥也不干,临走了给大把的银子,这叫风流。你知道风月场的花魁是怎么来的,无非是用银子捧出来的。”
重臻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咱爹的龙床下头多的是艳情话本,顺手捞出来看了些。”
重臻哼道:“纸上谈兵!”
“请说这是扎实的理论基础。”我笑着摇了摇手指,从袖子中摸出一叠银票,塞到他手里,“少年,去为所欲为吧!”
重臻看着手中的银票,眼光一闪:“你哪儿来的银票?”
“阿来给的。”我浑不在意道,“他说了,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重臻愣了愣,半晌才耻笑一声,含山含水地道:“没想到啊……”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重臻负手走了进去,在貌似是老鸨的半老徐娘跟前儿停下,挥斥方遒气壮山河地挥手道:“给我叫这里最美的姑娘来!”
这么个菜鸡的架势让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头回来逛窑子的。没出息啊没出息,我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要看美人你完全可以回房了关好房门,叫方清颜换身女装给你看啊!
我眼珠一转,四周逡巡一周,没见着一个能及得上方清颜一半的。
我清了清嗓子,走到重臻身边,对徐娘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哥他太紧张了。你叫这儿胸最大的姑娘来!”
徐娘看了看重臻,又看了看我,老神在在地笑道:“二位爷,老身该听谁的呢?”
重臻黑着脸默默咽了一口血,我将他拉到一边,教育道:“六哥,江湖上有言,情义千斤不及胸脯四两。由此可见,寻欢作乐,还是胸脯大的姑娘好。给了银子,吹了灯,脸长什么模样,那都是浮云。”
重臻一脸菜色,目光顺着我的脸一直下移到我的胸前。
本宫的胸脯一如本宫的气度,坦坦荡荡一马平川。
重臻心有戚戚焉,压低声音问道:“如果沈凤卓喜欢大胸脯的姑娘,那你……”
“他当然喜欢大胸脯的姑娘。”我完全没听出他话音里的担忧,爽快的接了下去,“江随缘目前的七段情缘里,5个都是大胸脯的。”
重臻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