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誓死效忠公主!”
我挥手叫众人退下,转头看沈凤卓:“阿来,你怎么看?”
沈凤卓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如花,你压力大否?”
压力不大才有鬼!原本养活一个大胃的吃货阿来,已经很有压力,没想到府中还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张嘴。
我转向站在身侧移动的摇钱树,目光灼灼:“阿来,掉点银子吧!”
沈凤卓眯着吃饱之后耷拉得只剩下一条缝儿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
他这个眼神很有些意思。像他这种朱门深户金砖白玉将养出的大家之子,一方面腰缠万贯,一方面视金银如粪土。因此,我估摸着,他对我这点儿见钱眼开嗜钱如命的出息十分的瞧不上眼。
半晌,他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慢吞吞扬起手,有气无力将账本拍在我脸上:“殿下,养家糊口是你的责任。”
账本没长眼睛,直接命中我圆乎乎的脸上异军突起一般的挺直鼻梁上,一股酸溜溜的感觉直冲脑门,眼泪花花便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沈凤卓轻轻叹了口气,拉过袖子,懒洋洋抹着我脸上的眼泪,毫无诚意地道:“殿下,别看得太晚。”说着他后退了两步,毫不留情的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啊,好困!我先去睡了。”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伤心欲绝……这么个光吃不干活的大胃吃货,本宫要退货!
“啊,差点忘了!”沈凤卓突然顿住脚步,拍了拍额头,“沈安,少爷我的陪礼还有小金库都搬过来了么?”
“少爷,老夫人给你准备的陪礼有半条街呢,这一时半会儿的哪儿能搬得完啊?”沈安小声道,“不过少爷,你的小金库倒是都搬过来了,卧房的床还是太小了,都不够塞!”
啥?半条街的陪礼!还有占据半个卧房的床底都不够塞的小金库!
本宫的脑瓜子晕了一晕,嘴巴瞬间就失了控:“阿来,你知道卧房在哪边么?要不要我带你过去呀?”
“不用了,卧房在哪边,没人比我更清楚了。”沈凤卓转过头,冲我微微一笑,“因为,整个公主府,亭台楼主,苑房回廊,都是我一手设计的。”
我愣了愣:“你还会这个?”
沈凤卓淡淡道:“工部尚书元昭业,是我的本门师弟。”
“那个,阿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工部的元大人,已经三十多岁了吧?”
“他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进师门的时候,已经二十三了。”
我抚了抚额头,这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人,咱差别就那么大呢。瞧人家元大人,就知道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阿来你就知道吃喝玩乐没事儿的时候画个少儿不宜图图!
沈凤卓默默看了我半晌,才幽幽道:“朝廷给三品官的俸禄,还不够我吃一顿的。”
说着,他施施然转身,脚不沾地地飘远了。
爹啊,我必须退货!三品官的月俸只能养活这个吃货一顿!这一顿过了,他不得吃人了呀!
本宫一手握着账本,瞧着檐下摇曳的宫灯,伤感地无以复加。
不过,这点儿伤感的气氛很快就被搅散了。
“少主!我回来了!”欢快的声音在寂静的宅院里格外的响亮。
“绿翘啊。”我笑了笑,对钟吕道,“你先下去吧。钟鼎公公有交代你吧,明日的寿宴便在这府里办,你瞧瞧是不是都办妥了,有什么缺的,就找御膳房。”
钟吕沉默地弯了弯腰,快步退了下去。
“绿翘,跟我到书房。”
“是。”绿翘笑嘻嘻应道,从宽大的水袖里摸出个锦盒,“少主,这是国师大人给你的。”
我示意绿翘打开,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串儿白玉念珠,看上去没什么稀罕。不过总算是个心意,我点了点头:“收好了,等寿宴过来,给国师府回个礼。绿翘在国师府呆了这些时日,知道纯钧喜欢什么?”
绿翘笑道:“国师大人说,少主有这个心就好。国师府并不缺什么。”
我也笑了:“你说这人,年纪轻轻的就清心寡欲,什么都不喜欢,这活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绿翘假模假样地皱眉思考了一下,迟疑道:“国师大人修行日深,或许能得道升天呢。”
鬼扯,国师府的修行者,从渺风大陆成形以来,便默默地存在着,这都一千多年过去了,升天的倒是有,得道的还真没有。
再来就是炼丹的,在我爹之前,大雍也出过好几位热衷炼丹,沉迷长生的先祖,结果只是荒废朝政,动摇大雍的社稷基业。
我与绿翘到了书房,将门关了,从颈中扯出六哥给我的血玉,放在桌上:“绿翘,认识这血玉么?”
绿翘端了油灯上前,拿起血玉凑到眼前细细看了,半晌才道:“少主,这是麒麟玉。”
“哦?麒麟玉与龙睛玉、凰血玉并称天下三大奇玉,跟延年益寿没什么瓜葛吧?”
“是,麒麟玉最大的功用在于压制毒性。不管中了何等的奇毒,只要麒麟玉在身,都能抑制毒性攻心。”绿翘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这玉,原本是东南洛氏的传家之宝。七年前六王爷身中奇毒,命在旦夕,皇上亲自去洛府为六爷求来的。”
我挑了挑眉:“七年前,应该是六哥最为得宠的时候,怎会中毒的?”
“少主,这宫闱之间的事儿,外头的人哪儿能知道得分明?”绿翘叹息道,“只是听说,六爷中毒的时候,身边只有他当时的伴读,也就是现今户部右侍郎方清颜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