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叶冷冷的瞥了地上的人一眼,“给我分毫不差的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映着浅浅的阳光,照耀在室内面容严峻的人身上,透过点点斑斑的影子,映在雅致的屏风上。
此时,室内死一般寂静。
湖儿断断续续,讲事情起因说了出来:“娘娘流产后,因对此时一直有阴影,所以时常害怕,有时半夜做恶梦惊醒,然后就失眠一整晚,本来娘娘的身体状况就不好,心情又越来越阴郁,十几天了,下红仍旧淅淅沥沥的不止,奴婢本想请人给太子妃看看,可是太医院的人被收买,奴婢无法之下,只得看着太子妃娘娘日渐消瘦。”
燕叶坐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是时不时握紧了拳,又松开。
湖儿咳嗽几声,继续苟延残喘道:“后来,奴婢买通了外面的人,从宫外带进来一些红花。”
说到这,燕叶沉声打断:“买通了谁,通过谁买通的,我记得你一直服侍着太子妃,除此之外,跟其他宫人并不熟悉。”
湖儿心里一紧,眸子看着地面,过了一会,忽然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燕叶:“买通了司仪坊的琼芳,她两个月之前被司仪坊的姑姑选中跟去宫外采办,奴婢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让她帮忙捎来的,并且许她太子妃身边二把手的位子!”妹妹,对不起!
迦兰立马离开,燕叶正襟危坐:“继续说。”
阳光照在司仪坊里,此时干净整洁的青石地板被洒满温暖的气息。
一个粉衣宫女正勤恳的清扫着院子。
“琼芳,你在干嘛呢?姑姑找你,这种粗活让其他人干吧!”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琼芳抬起头,挽了挽耳边的发,抿嘴一笑:“知道了,我这就去。”
欢歌嘟着嘴,快言快语道:“哎呀,你就是这个脾气,都成姑姑身边的红人啦,还干那些宫人干的粗话。”
琼芳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她要给姐姐争气,姐姐在宫里地位不低,她这个当妹妹的一定不能让姐姐失了脸面。
湖儿是家里的老大,在有了琼芳之后,家里迫不得已将第二个女孩子送了出去,但是湖儿从来没有忘记这个妹妹,以前在家中有什么好吃的,湖儿都藏起来,偷偷瞒着家里人夜里走十几里路,给妹妹送了过去。
后来两人同时进了宫,湖儿对这个亲身妹妹更关照起来,但是由于宫里人多嘴杂,湖儿秉着谨慎小心的原则,并没有将两人的姐妹关系对其他人说起,琼芳也懂事的也闭口不言,这么多年,两人的姐妹关系并无他人知道。
司仪坊姑姑看着眼前勤恳懂事的姑娘,满意的微笑着,语气和蔼道:“琼芳……”
话未说完,只听得“哐啷”一声,门被踹开。
“谁是琼芳,跟我走!”一列侍卫面色森寒的出现在门口,司仪姑姑惊得一时间忘了说话。
“我是。”琼芳脱口道。
司仪姑姑想要阻止,可惜已经完了。
迦兰面无表情点点头,侍卫大步上前,一把扯过琼芳的腰牌,仔细查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粗鲁的将她带走。
太子妃寝宫。
湖儿忍着痛断断续续将事情起因讲完,迦兰正好回来,附耳在燕叶耳边说了什么。
湖儿心里一紧,她知道,刚才迦兰一定是去抓琼芳了,此时妹妹一定凶多吉少。
燕叶听完迦兰的话,冷冷扫视了地上的湖儿一眼:“为什么要说谎?”
湖儿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语塞的看着燕叶,心里砰砰直跳!
燕叶突然冷冷一笑:“那个替你办事的宫女死了。”
湖儿瞬间有种晕厥的感觉,她强咬着牙关,眼睛注视着地面,一句话也不说。
“她临死前什么也没说,是咬舌自尽的。”燕叶紧紧盯着湖儿脸上的表情,慢慢道。
湖儿一直低着头,眼泪快要从眼眶里流出来。
“值得吗?”燕叶突然问。
“什么?”湖儿沙哑着嗓音问道。
“呵呵。”燕叶仰头嘲讽一笑,邪魅的看着地上的一抹绿色:“为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你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妹妹,值得吗?”
湖儿惊得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前方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身的狂妄和傲气,眼泪从脸上留下都不自知。
燕叶轻蔑的看着地上的人,微微俯身,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迫人,令人听了静若寒蝉:“你当本殿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你们这些小把戏能瞒的过本殿下?只要你一张口,不管编的怎么天花乱坠,本殿下都能分辨出话里的真假,并且分析出大概的真实情况。”
湖儿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身置寒冰之中,甚至都忘了自己现在何处。
燕叶身子后倾,冷傲的面容带着狠戾的神色:“事实的真相是这样吧……你在兮儿的示意下,通过某种途径得到了红花,这个途径如果我没想错,应该是跟江湖有些牵连的御花园的那帮人,不用惊讶,在这个皇宫里,兮儿唯一能用上的人只有他们,江湖人讲义气,果然不假。”
燕叶慢悠悠道,那诚恳的语气,仿佛真的很佩服江湖中人。
看着湖儿惊慌的表情,燕叶呵呵一笑,不急不缓道:“不过他们虽然给了你们红花,但是却救了兮儿一命,本殿下暂且就不追究了,迦兰……”
“在!”
“带人彻底清洗太医院!”燕叶危险的眯了眯眼,高贵的薄唇中优雅的吐出冰冷杀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