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望了眼屋内的大混乱,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一角的帐子翻起,一位着装外放的女郎赤脚坐在地上抚琴。玲珑的身段在不断翻叠的帐中时隐时现。
果然是琴骨。是琴骨的琴音控制了昀倾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像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刚才在屋子外面站了半天就是察觉到琴骨的气息若有若无,原来是屋内的香气掩盖了她一部分的味道,真的是她动的手脚。
琴骨的琴音人耳是听不到的,但是思绪会灵敏地随着琴音转动。
那把古琴是火,而自己的“忘忧”是冰。
火会灼烧人的意念,让人神志不清。冰却可以抚平伤口,清泉般甜洌爽口。
冰与火,自古以来便是不相容的。像她和琴骨,每一次遇见,必会较量一番。
她今天却不想和琴骨起争执。她还在筹谋另外的大事。
“说吧。”云花语跨进誓月殿便躺到榻上,只瞥了下追月,似乎多看她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追月却毫不在意,依旧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殿下,追月发现,楚幻瑶醒来之后,之前的蛊毒似乎被忘忧蛊冲去了,可她身体里似乎有两种很强的力量在竞争,但她的身体却没有大样,甚至在一点点好转。”
云花语不说话,追月也不敢抬头看他。
“很好听,可是本座不感兴趣哦。”云花语邪佞地笑着,他要是连这些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坐稳这大祭司之位啊。
“琴葬此次回来,便会取代你,成为‘忘忧’的主人。”云花语依然笑着,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追月的肩膀。
追月紧咬红唇,直到唇角溢出血丝也不肯罢休。
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不是么。
“还是不要讲话了,本座现在不喜欢听到你的声音呢。”云花语揉了揉追月的满脸泪痕,“去天牢跟你的‘姐妹’叙旧吧。”
幻音宫,天牢。
昀倾缩在角落,破碎的衣服遮不住他身上的那些痕迹和味道。
他不是个傻子,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多么疯狂的事情啊。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都想一头撞死。
可是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最终被侍女拖到了天牢。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本事。
看见幻瑶,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没有脸面去面对她了。
他以后,再也配不上幻瑶了。
幻瑶努力想要装作一脸平静,想给昀倾一个温暖的拥抱。
昀倾却一句话也不愿说,冷冷推开幻瑶,蜷缩在角落的阴暗里。
这一切其实很明显啊。
云花语一定是故意的,让昀倾衣不蔽体的回来,让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他是故意要他们关在一起,故意让昀倾抬不起头。
幻瑶从未像此刻觉得那么讨厌一个人,一个漂亮到妖冶的男人,心却如此可怕。
“昀倾,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幻瑶刚一开口,昀倾便疯了似的大叫起来。
幻瑶马上跑过去死死抱住他,任他怎么挣扎她也不松手。
“昀倾,你不要放弃自己。你要坚强,你还有我。我们离开好,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不要这样下去了,你振作一点好不好!”幻瑶歇斯底里的嚷着,她知道,昀倾已经快崩溃了。她也快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