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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对面的房子

小银,你知道吗?在我小的时候,我对我家对面的房子很着迷。最开始是在里维拉街卖水的阿雷布拉的小茅舍,院子是朝南的,里面好像永远盛满了金色的阳光。我经常忍不住好奇,爬上墙垣,从那眺望韦尔瓦。有的时候我很幸运,可以进去玩儿一小会儿。进去之后,阿雷布拉的女儿就会给我几只柚子,并且亲吻我的脸颊。我那时就认为那姑娘早就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了,可是事实上,她出嫁是近几年的事。而且她出嫁的时候和当年一模一样,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然后是在新街——也就是后来的卡诺瓦斯街,最后又改作胡安·佩雷斯修士街——对面的何塞先生的房子,也让我着迷了好一阵子。他是塞维利亚的糖商。我经常注视他们的院子。他们那些金色的羊皮靴子看得我眼花缭乱,院子的龙舌兰上还放了好多的鸡蛋壳,房间的门上画着金丝鸟和海蓝色的条纹。有的时候何赛先生也会来我们家。我父亲经常会拿钱给他,而他最常说的就是他的橄榄园……

在我的房间的阳台上,可以清楚地看见何塞先生家的瓦屋顶上有一颗胡椒树,树上经常停满了麻雀,那些调皮的小精灵在树上跳来跳去,嘴里还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那棵童年的胡椒树,曾经摇碎过我多少的梦啊!其实在何塞先生家的院子里有两棵胡椒树,我从来都不会把他们弄混,因为一棵在我的阳台上能看到它那在微风和阳光中的树冠,另一棵则可以看见它的树干……

我总是从不同的地方观察着对面的院子,大门口、窗台还有阳台都是我观察的好去处,每次我都会静静地看着它,一看就是好长时间。不论是在晴朗的下午,还是在中午小睡时的雨中,它每时每刻的变化,都是那么微妙、那么诱人,令人陶醉、令人沉思!

可怜的傻孩子在我家附近,有一个傻孩子。每当我们穿过圣何塞街回家的时候,就会看到傻孩子坐在他的小椅子上,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是既没人怜也没人爱的孩子,举止粗鲁,也不太会讲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每天都很快活。或许,那心烦的事情都压在他母亲的肩上吧。

直到有一天,一阵昏天黑地的龙卷风扫过那条白色的小巷子,从此,在那家的门前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傻孩子了。当我再次路过时,看到的只有一只孤独的鸟儿站在门前悲哀地歌唱。这情景让我想起了一个被称作好父亲的诗人库罗斯,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就去问加利西亚的蝴蝶:金翅膀的蝴蝶啊,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到哪儿去了……

如今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又想起了那个从圣何塞街上飞到天上去的孩子。他还会在门前坐着吗?我想会的!他一定是坐在他的小椅子上,他的旁边开满了艳丽的玫瑰。他依偎在玫瑰的旁边,睁大他那好奇的双眼,看着那些在金光灿灿的春光中,从他身边经过的来来往往的充满幸福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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