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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宫侍听到秦英的回答,吃惊地长大了嘴。
没有等他吐露什么钦佩之语,秦英浅浅地低下了头,道:“方才多谢你为我带路。”
宫侍受宠若惊地快步走到秦英前面,回身对她郑重施礼:“不敢当。后厨的领事是小的远房表亲。若不是大人您及时为领事指出来,后厨众人怕是会被狠狠波及了。”
秦英将这个谨慎知礼的小宫侍扶起,笑着道:“那真是巧了。若不是有你带路,这后厨可就变了天。你叫什么名字啊?”她有意结交此人,因为他们意外地谈得来。
那小宫侍激动地脸色霎时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道:“小的姓刘,家中排行第九。”
她闻言,嘴角的笑容更加显著:“我虽然头顶官帽,实际上也不比你大许多。以后我便叫你刘九郎可好?”她在自己想要深交的人面前,是相当的随性。
那宫侍没有想到自己眼前的秦英,会抛下官架子对自己如此讲。他愣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只见秦英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头,道:
“太上皇的身边有十来个太医署医正照看着,秦某也就不去凑热闹了。你我后会有期。”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千言万语在此刻都是苍白的,无法完全表达自己的心情。宫侍巴巴地望着秦英阖然远去的身影,高声道:“您就这样走了吗?”
秦英停下了脚步,隔着十几武的距离回眸,对他扬起了眉毛道:“不走还等后厨的普通宫人挨个对秦某道谢?”
她不继续留在大安宫,等太上皇昏厥之由彻底浮出水面,除了不想接受道谢,还有一个考虑。
现在大安宫的太上皇出事,费尽心思将朱砂混进紫砂糖的那个人肯定也会得知。
幕后主使若是知道秦英不仅插手救了太子,还多管了大安宫的事情。指不定会对秦英不利。
敌人在暗而自己在明。她不清楚敌人的身份前,不会轻易地暴露自己,打草惊蛇。
秦英回到翰林院后,先到棋室了。当看到苏桓自己和自己下了一个时辰之久,还没有分出个胜负,秦英不禁失笑道:“兰台你发了这么久的呆吗?”
“对啊。”苏桓的目光从棋盘上转到了秦英的脸上,慢吞吞地点头。他将棋子全部扫到了两只草钵中,然后一子子地按着当时的棋路复盘。
秦英想起他之前对自己说,他不会等她回来再下,而是自己和自己下完这盘棋。但实际上他还是在等她。
“兰台你每天这样口不对心地生活,累不累?”秦英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不时夹着黑白子,再啪嗒一声落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的面色依旧是那么淡漠,似乎对她的问题完全没有走心:“当你习惯了,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秦英一把攥住了他的纤细手腕,盯着他的低垂眼眸道:“我反正觉得挺累的。你可以偶尔尝试着卸下心防,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喜欢上和人坦诚相交的感觉。”
她记得上辈子的苏桓和自己的性格虽然相似,但两人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比如秦英是口头上扯谎,行为则很诚实;苏桓是行为上用千,语言则很诚实。
“……是吗?”苏桓翻转了一下手腕,发现秦英用着极大的气力攥住自己,他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记得初见时,他和秦英在一颗花树之下玩樗蒲,秦英察觉了自己出千,也是像现在一般紧紧抓住手腕不放开。
“别摆一副‘我有很多秘密,但我不说’的脸。秘密是你自己的,爱说不说。”秦英说着,松开了钳住他脉门的食指与中指。同时她在心里暗暗地嘀咕,从脉象上看,苏桓他并不肾虚啊,怎么动不动就心事一重重的模样?
听到了她这句话,苏桓抚掌道:“你若是赢我一局,我就讲一个秘密给你。”
秦英微微地皱起了眉,一边帮着苏桓复盘,一边道:“那我没什么可能听到了。”
苏桓笑起来,终于展颜露出常用的戏谑神色:“大丈夫别轻言放弃呐。”
转眼黑白子已经被归置完毕,她就不再聊,只将全部心神放在棋局上了。
这盘棋下地艰难,秦英的白子负隅顽抗,却还是没有逃脱苏桓毫无留情的截杀。
她把夹在两指之间的白子丢进草钵,垂头丧气地道:“兰台你就是不想说,想说的话早就故意露个破绽输给我了。”语气里颇有胡搅蛮缠的意味。
苏桓摊开了双手,故作无辜地喃喃道:“之前找我下棋的是你,现在和我抱怨还是你。古语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你这两条全都占上了。”
秦英听出苏桓讽刺自己此举如小人行径,立刻不乐意了起来,她露出一颗虎牙面色不善地道:“——谁是古语中的小人啊?”
他见状连忙出言半真半假地安抚道:“将你杀地片甲不留是我的错。我才是小人。”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风平浪静,某天刘九郎托人给秦英送信儿,说太上皇那天昏迷的时辰并不长,中午喝下一服加了土茯苓的汤药,酉时就清醒过来。
秦英看过以后就将它点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簪花娘子因接了布置太极宫花草的事务,近些天忙得团团转,晚间与秦英照了面,说不上几句话就要回厢房歇着了。
秦英早前把欧阳大人的病况对簪花娘子知会过了,之后秦英每三天就去小竹林,把几服抓好的药材交给欧阳大人。他一开始是不肯收的,但他磨不过秦英的嘴皮子,只好勉为其难地带回了自己的厢房,让宫侍为自己熬煮一天两顿的汤药。
不久就到了朔日,秦英上早朝的日子。
她将自己的一身朝服收拾利索,打开厢房,惊讶地看到苏桓笑吟吟地站在外头,他的桃花眼往秦英的方向瞥了瞥,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这深青色的官服甚是好看。”
——就不能将这句换成,你穿这深青色的官服甚是精神吗?
秦英腹诽着,径自走到隔壁的厢房门前敲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