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亲自捧着鱼缸进了房间,放在内室的桌上。
文士光每次从书院回来,都能带上一两样新奇东西回来,他对这个妹妹,格外的宠爱,因为娘亲受冷落,妹妹不像庆娘,时时都能看到爹爹,有爹爹疼爱,所以,大多时候,福娘的两个哥哥,更像是父亲,尤其是大公子文远光,对妹妹虽然疼爱,却对她很严厉,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总是不停的纠正她,福娘醒来的那段时间,不断出错,好在有嫂嫂和娘亲帮忙遮掩,否则,文远光会怎么惩罚她,还真不好说。
福娘能理解哥哥,因为他是文家的嫡长子,文家的将来,都在他的肩上,任何人出现问题,他都逃不了干系,所以,文远光很是注重规矩礼节。
“莺儿,我二哥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姐,奴婢一直和您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啊。”
福娘笑了,看了一会儿金鱼,站起身来,“走,我们去找二公子。”
“小姐,您这身子还虚,外边日头又晒,还是在屋子里呆着吧。”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二哥是不是还有好东西?”
文士光是家里一个另类,他喜欢田园风光,不喜欢人工堆砌的景致,文老爷对儿子还是一视同仁的,但凡儿子的要求,基本上都会答应。
文士光的性格不像老大,虽然十五岁还是童生,但他为人豪爽仗义,朋友很多,心思大多都在刀枪棍棒上,一心想要考武状元,若不是文老爷压着他,让他考取了秀才之后才可以去考武举,文士光早就放弃学业了。
一路穿过游廊,他们来到文士光门前,文士光的院子里面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好像不止他一个人在,文福娘一跺脚,低声道:“走吧,我们回去。”
文士光很少带人回家的,文老爷不让他随意带人回来,因为文士光经常带落魄的江湖人士来家,来了之后,吃喝倒还其次,走的时候,文老爷还要出路费,这些人喝醉了,经常在园子里窜上跳下,家里很多花木因此遭了秧,家里有夫人,姨娘,小姐,经常去园子里散步的,所以,文老爷给文士光下了死命令,绝对不可以带着江湖人士回家,要银子可以,不超过十两,一年不能超过五十两。
文士光无奈,只好把人带进自己家的客栈里面,结果,老大不干了,因为掌柜的总说,二公子带人白吃白喝不给钱,还反过来找他们要钱,长此以往,他这掌柜的没法干了。
客栈不能去了,文士光自己的又没有多少银子,无奈,他只好当自己的东西,当铺是自己家的,当来当去的,最后,文老爷和文远光还是知道了。
文士光没了办法,文士光找自己的娘亲想办法,这两年,江氏赔出去的银子,足有二百两之多。
文士光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他的那些朋友有钱了,一定会还。
别说,过年的时候,文士光还真给江氏带了一枝黄花梨的箱子回来,江氏打开,吓了一跳,里面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她没见过的,金银珠宝,无计其数,还有更多是西洋来的玩意儿。
她害怕是儿子那些狐朋狗友给送来的,若是赃物,可就糟糕了。
文士光保证这些东西都是朋友们送给他过年的礼物,因为这些朋友发达了,所以,他们送东西报答他。
这个年,江氏过得胆战心惊,直到半年之后,文士光的朋友从海外回来,路过定阳,过来探望他的时候,依照礼节拜见江氏的时候,问她是否对那些礼物满意,江氏才知道,儿子的朋友在朝廷的海船上做了一个小官,顺带自己贩卖一点西洋来的玩意儿。
之前,他一直怀才不遇,家中无米下锅,文士光仗义疏财,给他银两不说,还把他推荐给了侯府的世子爷曹谦居,侯爷就把他推荐给了父亲,因为他水性好,武功高,因此,侯爷就把他推荐给了朝廷的海船。
从那以后,文老爷也知道了,儿子和侯府的世子也是莫逆之交,倒也不再十分管束他,因为谁都知道,侯府的世子也是为人豪爽,不看重身份地位的一个人。
文老爷还因此答应每年给儿子一百两作为他的额外支出,文士光很是高兴。
三姨娘得知江氏得了一箱子宝贝,就惦记上了,结果,江氏把一箱子宝贝只留了两三样,剩下的,全都送给了小孙子,气得三姨娘咬牙切齿了好久,却也无计可施。
朱氏答应,以后小姑出嫁的时候,她会从这箱子里拿出一半送给她做嫁妆,另一半,以后给文士光未来的妻子作聘礼。
文士光表示不用,因为以后他会有很多机会得到赠送。
文士光无意做学问,也无意娶妻,只是,没有办法,这个妻子,他必须娶,父母之命,不能反抗,他不想让娘亲伤心。
娶妻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文士光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四处跳脚,好在,曹谦居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两人夜探章家,看到了正在院子里偷偷舞刀弄剑的章小姐,文士光喜出望外,从那以后,说到娶妻,他再也没有说过不愿娶亲,当然,家里人是不知道的,章小姐也是不知情的。
文福娘等人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院子里的人,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文士光露出一个脑袋,看到妹妹,文士光愣了一下,闪身出来,关上了院门,跑向妹妹。
“福娘,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文远光把妹妹推到树荫下。
福娘扁扁嘴,“二哥,我来谢你啊,你那有人,我就不进去了,以后有了好东西,多想着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