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之麟脸一红,没有说话,看向福娘的时候,飞快的冲福娘眨眨眼睛,福娘心领神会,心中暗道,“算你识相!”
丫鬟们一走,姚广政咳了一声,很不自然地笑笑,“儿媳,我看还是明天早上再说吧,你祖母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再说这一大家子都没吃饭呢。”
福娘笑道:“众位叔叔婶婶,媳妇在此给众位长辈先道个歉,这件事,早一日解决,我们姚家才能早一点得到安宁,若是有谁有意见,尽可提出来,祖父,孙媳问您,这件事,您有意见吗?”
姚老太爷自然不会有意见,看他频频点头,众人知道,就是说话也不管用了。
今日姚家,今日的太夫人,可用四个字来形容,大势已去。
从华氏被打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太夫人是斗不过福娘的,太夫人可以拿孝道压他们任何一个人,但是,福娘不吃这一套。
姚之麟,他们更指望不上了,看到姚之麟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姚家从老太爷,到姚广政,现在又添了姚之麟,真是一个比一个窝囊。
福娘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丁香,“丁香,吩咐厨房,重新做两桌饭菜,不求丰盛,要快一点的,对了,就做蛋炒饭,然后来个豆腐汤,别饿着少爷小姐们,他们还要长个儿呢。”
丁香屈身行礼,应声后去了厨房。
见有人要走,福娘笑道:“诸位叔叔婶婶,别走啊,我们先让太夫人休息,咱们到堂上说话,一会儿,诸位叔叔婶婶还要给福娘作人证,这个家的账目,你们人人都有权利知道,我们这个家每天开销多少,收入多少。”
最后两句,才是关键。
众人无不心动,自古以来,财帛动人心,因为太夫人和柏氏把持家事,众人不管愿不愿意,只能做寄生虫,现如今,福娘明摆着是要账目公开,哪个不会心动。
米饭本来就是现成的,蛋炒饭端上来以后,几个孩子先吃了,然后被乳娘或者丫鬟带走,只剩下大人留在堂上。
众人吃过饭,福娘笑道:“丹儿,秋儿,今天辛苦你们了,开始吧。”
秋儿铺好纸张,福娘看向睁大眼睛张望的姚之善,淡淡一笑,“看来小叔有兴致帮忙,我看不如这账目由你来念,你看如何?”
姚之善的母亲,也是太夫人的亲戚,三房的人,一向站在太夫人这边,让姚之善来念帐,可谓是大有深意,众人看福娘的眼神,又深了几许。
福娘慢悠悠的吃着蛋炒饭,老太爷靠在椅子上打盹,姚之麟悄声走到他身边,“祖父,您还是回房吧?”
“不,我只是闭目养神,让他们算,我听着。”老太爷闭着眼睛说道。
姚广政挥挥手,“之麟,既然你祖父说了,那就别管了,你先送我回房。”
福娘咽下米饭,笑道:“父亲,您是一家之长,这件大事,怎么能少了您呢?祖父都不困,您就困了?还是您担心华姨娘,想要回去看看,您放心,郎中刚才不是留下金疮药了吗?”
姚广政被福娘的话闹了一个大红脸,讪讪的坐下,牵强的一笑,“为父是有一点点困,还好,能坚持得住。”
“丁香啊,吩咐厨房多做热水,把那茉莉花茶沏的酽酽的,省得大家犯困。”
丁香忍住笑,应声答是,她心里在想,少奶奶的花样可真多,这一喝茶,谁也不敢再说犯困了。
姚之善念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福娘看他晃晃悠悠的,笑道:“小叔,这就困了吗?你看看,还多着呢!”
姚之善揉揉眼睛,父母在,他不敢犯困,福娘努努嘴,身边的丫鬟会意,给姚之善递上一杯茶。
姚之善喝了茶,继续读账目,众人的脸已经黑了。
按照规矩,老太爷和成婚的爷们,每个月十两银子,太夫人和各房正室,每个月八两银子,嫡子女每个月五两银子,姨娘和庶子女每个月二两银子,上学堂的少爷每月会多给一吊钱。
可是刚才姚之善念的账目,已经完全超出了预算,不说别人,柏氏姨娘和华氏姨娘两个人每个月都是八两银子。
姚之善只念了三个月的,这三个月,不但月钱超支,府中的各项费用也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合府迎来送往的钱,日常生活费用的支出,夫人小姐的脂粉钱,堪称是奢靡浪费到了极点。
福娘笑看众人,这只是账目,若是在核对实物,恐怕众人的脸会更黑,其实,不用想也能知道,一个姨娘管家,不贪污,不挪用,她何必起早贪黑的忙活。
看着众人越来越精神,福娘心中暗笑,厨房烧水的轻松了。
福娘拍拍掌,众人把目光汇集到福娘身上,福娘笑道:“今天太晚了,不若这样,把这些账目找个箱子封起来,然后锁上,明天一早,我们到厅堂对账,所有人都来参加,如何?”
老太爷已经起了鼾声,众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向不说话的姚广辰说道:“不光是账目,还有银两,物品,也都应该封存,你说是也不是?”
二房一向不受宠,只是在家里吃闲饭的,所以,家里给多少,他们花多少,从没有敢抱怨过。
二房这么一说,大家都极为赞同,福娘笑着看向姚广政,姚广政尴尬一笑,“理当如此。”
姚广政没有意见,大家就更没有意见了,众人看着账目被锁进了箱子,松了一口气。
玉燕把钥匙递给福娘,福娘笑道:“各位长辈,妾身拿着钥匙,诸位可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