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兴看到小姐的装扮,竖起大拇指,“小姐,您穿这身衣服出去,就是老爷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您来。”
文福娘撇了撇嘴,文兴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成活的。
三个人从侧门出去,走过长长的巷子,来到了街上。
定阳是南来北往交会咽喉之地,为京师之门户,官员士绅,商贾百姓出入者多如牛毛。
定阳县依山傍水,定阳县外的子清河,更是连接着京杭大运河的要塞之地。
朝廷对定阳县历来很重视,定阳县衙的县令都比普通县令高上一级。
正是因为有着独特的地理位置,来定阳县做生意的外地人非常多,因而,定阳县的繁华,绝不输于州城。
文福娘走在街上,格外的兴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清明上河图,她在拿清明上河图中的景象与当地真实的景致作比较,文福娘觉得,眼前的现实和清明上河图比起来,更加可爱生动。
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幌子,灯笼,熙熙攘攘的人群,吆喝叫卖的小贩,无不昭示着定阳县的繁荣富庶,可以说,这个时代,还真可以说是民富国强。
文士光也不拦着她,她进哪家店,他就跟在妹妹身后,但凡有妹妹看中的,就让文兴付钱,只要她喜欢,不问价钱。
文福娘小声说道:“二哥,你对我真好。”
走了两条街,福娘几乎没拉下过一家店,杂货铺,绸缎庄,蜜饯房,香料铺,光手帕就买了一打。
文兴苦着脸走在后面,不知道小姐今天要逛到几时才肯罢休。
“福娘,累了吗,二哥带你去吃东西?”文士光小声的问她。
福娘到不饿,因为刚才吃了很多小吃,二哥一问,觉得脚有些酸,便跟着二哥进了一家酒楼。
这酒楼,也是和现代一样,分为好几等的。
像他们进的这座大酒楼,就十分的气派,里面有几十座阁儿,周围都是绿栏杆,盛夏时节,坐在阁儿内,薄薄帘透过阵阵风儿,街上的景致一览无余,有些公子哥儿,边饮酒,边招些怀抱琵琶的妓女唱歌助兴。
福娘跟着二哥上楼,进了一间阁儿,名字很雅致,一水阁。
小二的眼力好,认出这是文家的二少爷,谄媚的令她作呕。
文士光来了两壶酒,一盘冰鸭,一盘驴肉,又来了两个素菜,让累得气喘如牛的文兴也坐下。
文兴看了一眼小姐,文福娘笑道:“坐下吧,二哥都让你坐下了。”
上了菜之后,文士光让小二卷起竹帘,灯火辉煌下的街道,与那个时代耀眼的电灯虽不能相比,却别有一番韵致。
小二免费送了一壶冰饮,类似酸梅汤,味又不对,福娘喝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
文士光坐在她的上首,看着妹妹满足的眯起眼睛,就像一只柔顺的小猫,不禁笑了。
文士光看看窗外的月光,微微颔首,然后凑近了妹妹,小声道:“妹妹,知道二哥为什么偷偷带你出来吗?”
文福娘摇摇头。
文士光压低声音,“姚之麟来了定阳,他就住在这对面的客栈,你坐在这里,就能看到对面客栈的人出入。”
福娘这才发现,对面是一个客栈,大红的灯笼高高挂着,照得门前亮堂堂的,门口的小二搭着手巾,恭敬的迎送着进进出出的客人。
福娘红了脸,原来二哥是想让她看一看未来的夫婿,说实话,她心里对那个姚之麟也是很好奇的。
“二哥怎么会知道他现在在不在?”
文士光神秘的一笑,“别忘了,你二哥我手眼通天,这点小事,还能瞒得住我,其实,就是今天晚上你不来,他明天也要去我们家拜访,来了定阳,他没有理由不到我们家拜访。”
福娘撅着嘴,“可是我们在这儿又看不见。”
“快了,他快回来了。”文士光嘻嘻一笑,“他今天是去和人谈生意去了,前天有一批货刚从浙江那边运过来,都是海货,他在家闲着没事,就和家里的大管事过来看货。”
文福娘知道二哥的朋友多,想必是他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带着自己出来凑热闹。
话音刚落,文士光诶了一声,指着街上一个蓝衫男子说道:“妹妹,那个就是姚之麟,还记得吗?”
姚之麟是见过文福娘的,只可惜不是眼前的文福娘,所以,姚之麟即使站在文福娘面前,她也不可能认得。
姚之麟停在门口之后,身后的一顶二人抬的小轿也停在了门口,轿子没有轿帘,只有一层薄纱,形同于无,里面的女子,可以在灯下看得一清二楚。
很显然,她是和姚之麟一起来的。
文福娘不知道,这种轿子,是妓院里面专门预备给出门的妓女的。
可文士光知道,文士光勃然大怒,姚之麟的岳家就在这定阳城内,况且他已经有了三个妾室,怎的还在外边拈花惹草。
他已经等不及下楼,从栏杆处一跃而下,惊得文福娘目瞪口呆,愣怔片刻,她反应过来,奔下楼去。
文兴暗叫糟糕,心里也埋怨,这姑爷忒不长脸,怎么在岳家门口公然狎妓,太不顾文家的脸面和他自身的尊严了。
文兴叫来小二,告诉他,这些个酒菜先别动,还有那一堆东西,也让小二给看着。
小二点头答应,也八卦的向窗外看去。
只见一群人围在街对面的客栈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文士光在打架。
小二叹了一口气,又低下头看着文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