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巧琳这般闷实的宫人侍候,也是福气,皇太后对她的忠诚很是信任,这一次,怕是皇太后暗示,她才敢自己有主意,有她的好心,也有皇太后的复杂关怀。
饮尽杯中的清水,童洛玄哭笑不得的发觉,需要自己送到桌上,无奈的扯开了床帘,披了件外衫,趿着鞋子将茶杯送到了桌上,门突然被轻轻推开,疲 惫的刘涵正缓步迈入,意外的看着桌前的童洛玄,一时呆立。
同样,童洛玄错愕的看着本不应该出现在曼菲苑中的刘涵,忘记此时的自己衣冠不整,狼狈的站在桌前,呆呆的望着不请自来的刘涵。
“以为你睡熟了!”刘涵尴尬的转过头去,毕竟男女有别,就算童洛玄年纪尚幼,他也不可太过随意,何况,他已成年。尴尬的童洛玄眨了眨眼,将外衫脱妥,跪在地上唱喏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有失远迎,望太子殿下海涵。”
静默,刘涵无奈的转过身来,知晓童洛玄在某些事情上不甚在意,颇难为情的伸手扶起童洛玄。
“天气转凉,你还是小心些!”刘涵扶着童洛玄回到床边,替她掩好被子,“顺手”拉下床帘,挡在两人中间,坐到一边的椅上,疲倦的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休息吧,本宫也休息一会儿!”
在这儿休息?在曼菲苑的宫侍寝卧中休息?童洛玄猛的坐起,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涵,他要在这个屋子里休息?这几日人来人往,他若在这里……
“殿下,四殿下没有陪同吗?”童洛玄最先想到的就是刘昊,太子出现在曼菲苑,总不可能没有人随同,但本应该随他进来的魏香却没有出现,实在不对劲。刘涵的脸色一暗,令童洛玄瞬间心凉,难道他与四殿下产和不愉快?本能够结成的同盟,若是经历了玲公主的变数而停滞不前,岂不是算成她的过错?
刘涵转头望向童洛玄,方才无缘无故的怒气陡然消失,觉得自己与她斗气,实在好笑,摇头道,“四弟依然在处理分封的事,待玲妹的丧事办妥,他们就会离开,本宫也是日夜操劳,即不希望他们离开,也希望他们早日有自己的天地,本宫心情真是复杂啊!”
总之一句话,太子殿下是独自一人前来,时时会出现的闻香若是见到太子,以她的性情自然会多想,却不会出现大事,但被其他宫人撞见,有些事会变得繁琐不堪。童洛玄紧紧的抿唇,目光总是流离向门处,时时担心,相比之下,刘涵倒是自在许多,闭目养神。
将身后的枕头竖起,童洛玄靠在上面,时不时的瞄向帘外的刘涵,始终保持一个姿态的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令她又安全,又拘束。刘涵全然不觉她的窘迫,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偶尔为自己倒杯茶水,恍若无人,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是从前的刘涵所不曾拥有的。
“洛玄,渴不渴?”刘涵突然开口说道,令沉浸在自己思绪的童洛玄忽的回神,错愕又紧张直起身子,回道,“奴婢在,奴婢不渴。”
略有发怔的刘涵,哭笑不得的望着童洛玄,她的紧张,令他心寒。
“我救了你!”刘涵对童洛玄淡淡的说道,“你应该记得吧!”
怎么会提及此事?童洛玄不解的望着她,据实以答道,“自然记得,奴婢感恩殿下相救。”
“不仅仅是这一次!”刘涵慢慢起了身,走到床边,半倚在枕上的童洛玄不知如何躲闪,就算是跪在床上也是极为失礼的事,尴尬的坐在床上,为难的回道,“奴婢知道,殿下对奴婢多次相救,奴婢感恩。”却绝对不会对他言听计从。
“本宫,要的何曾是感激?”刘涵突然隔着床帘握住童洛玄的手,急道,“本宫的耐性十足,但时间不允许本宫始终徘徊,要的只是你一句承诺。”
“奴婢……”童洛玄错愕的看着刘涵,今日的他十分不对劲,与平日差距太大,怯怯的看着刘涵,想缩回手,又不敢太过直接的拒绝,只好喃道,“奴婢姓童,名洛玄,望殿下明白。”
是提醒?是警示?刘涵缩回手,神情落寞,不由得轻轻苦笑道,“本宫就知道,让你离远也不见得有效果,不应该被你听到的,依然被你听到,可是想让你了解的,你却不肯了解。”
眼神一瞥,嘴角微动,童洛玄不是不了解,是不能了解,以刘涵的变化来看,她的前途未知,想必令她的未来不容乐观。
“你,不肯?”刘涵猛的握紧拳头,不想握紧的还有童洛玄的手,听到她忍不住的轻声呼痛,令刘涵心惊的缩回手,“疼了,是吗?”
“奴婢……没事!”童洛玄看着印上床帘花纹的手背,不由得叹息,想必太子的心中倍感压抑,所以才陷入某种困惑当中,垂下眼帘,不自在的童洛玄劝道,“殿下,是不是有心事?始终觉得,殿下不必琐事烦忧,自然会有人处理。”
他是太子,高高在上,看他的样子苦恼的定然是他身边的事,而不是国家大事。
“你,算是琐事吗?”刘涵感慨的问道,明显的感觉到童洛玄已然僵住身子,尴尬别过头去,原来,是因为她?
“奴婢是童家洛玄,殿下,奴婢不值得为殿下太过担忧!”童洛玄低沉了声音,细细的劝道,“奴婢的事因殿下相助有了转机,但此时最重要的是玲公主的事,奴婢定然会安分守已,不再令殿下烦忧,也希望殿下以……”
“不要说了!”刘涵一声厉吼打断了童洛玄的话语,忽的起身,不住的深呼吸,终于压下心底的怒气,侧头道,“你好好休息吧,本宫先行离开,你也不必再想太多。”
“是,奴婢无法亲送殿下,望殿下恕罪!”童洛玄按揉着自己的心,目送刘涵离去,当房门关上的刹那,她立刻松了口气,瘫软在床上,看着被太子紧握过的手,心有余悸。
全然不知站在门外的刘涵,是怎么样的心焦,怎么样的怨苦,他所做的一切,得不到任何回报,之前做的事甚至可能功亏一篑。苦恼的闭上眼睛,良久,迈步离开曼菲苑的刘涵,依然是从前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