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年幼的她们,尚不知将要面临的命运是什么。
十名新入宫的宫女排成两排,跟着大太监在回廊中走着,也不知通向何处。
周围的美景不敢多看,耳边的话语不敢多听,只是低着头谨慎的向前。
一片落花打着旋,落到脚边,童络玄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转瞬即逝。
“听说你有姐妹在宫里,是真的假的?”同样刚刚入宫的少女轻声问道,时不时的瞄向前面的大太监。
她皱了皱眉,实在记不得她有什么姐妹。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魏香,是魏将军家的二小姐!”名为魏香的少女,与她差不多年纪,最多不过十岁罢了!
她们的年纪太小,其实是不适应做宫女的,选进来的也均是家境显赫之辈。
她缓缓开口,“童络玄!”
一路绕着,绕到一座宫门前,小心翼翼的迈入门槛,生怕出半点错误。
迈了一道门槛,又一道门槛,始终低着头的宫女,不知道知在何处,不知道在见何人。
“一会儿,你们一定要小心,皇太后说什么,你们听什么!”大太监尽量将声音压低,不想惊动殿内的皇太后,也不想在宫女面前失了威严。
宫女们的脸色也是一变,刹时间惨白。
他们入宫就已经破例,如今更是破例见皇太后,也许,会见到……
“快闪开,快闪开,还不快闪开!”身后突然传来疾喝,凌乱的脚步声向这侧冲撞而来,“还不快给本殿下闪开。”
在皇太后殿前依然无礼的,除了皇后所出的五皇子,还能有谁?
大太监带着宫女急忙撤到回廊两侧,欲俯身跪拜,不想,从后射来的重物,恰好击中童络玄的腿部,令她踉跄而倒。
尽管咬着嘴唇不曾惊呼出声,但率先摔倒在地的童络玄,分外惹眼。
“奴,奴才见过五皇子!”大太监看着童络玄出了差子,却不敢上前,只是提高音量,宫女们立刻唱诺,纷纷跪拜。
忍着腿上的疼意,童络玄稳稳跪下,正欲磕头,就被一股大力拉了起来。
“你把本殿下的玉瓶弄裂了!”五皇子不满的大喝着,原来是他将玉瓶踢来,正中了童络玄的腿部,现在是恶人先告状。
童络玄不敢抬头,只是将唯诺的想要跪下,“奴婢知错,奴婢不敢了。”
“你叫什么?哪个宫里的?”五皇子不依不饶,好像要拉着她赔罪才肯善罢甘休。
大太监立刻凑到面前,陪着笑脸,“皇子殿下,这都是皇太后要见的宫女,才入宫,不懂规矩。”
“本殿下问她,你插什么嘴,滚下去!”五皇子一扬腿,正中大太监的腹部。
大太监也不觉得疼,却深知五皇子的脾性怪异,连忙佯装疼痛,跪倒在地,求饶道,“皇子殿下,饶命埃”
“哼!”五皇子也不再理会大太监,手间重重用力,疼得童络玄眼角泛眼,听五皇子怒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奴婢……奴婢名唤童络玄!是、是才入宫的……”童络玄唯唯诺诺的模样,看得五皇子更烦心,重重的甩开童络玄,一脚踢开地上的玉瓶,趾高气扬的奔向宫殿。
腿间一软,童络玄重重的坐到地上,看着五皇子带来的人匆忙追了上去。
“还不快站起来?”大太监恶狠狠的瞪了童络玄一眼,皇太后要召见,自然不能将她怎样,待出了殿门,再收拾她。
身后的宫女突然扶住童络玄,将她稳稳的扶好,才退回她的身后,依然按次序排好。
童络玄认得她,听说是皇后的同族,见第一面到现在,都是冰着一张脸,从不与人相谈。
仿佛方才的事,从未发现过,一脸恭敬的入了殿内,隐隐的……听到欢畅的笑声。
是五皇子,童络玄听得出来,肆无忌惮的笑声正是说明他在宫中如何得宠。
“母后,今天来了一群小宫女,是做什么的?”五皇子兴奋的问道,却听皇后淡淡的回道,“不要放肆,渐渐没了尊贵。”
“五皇弟,这群宫女是要侍奉我们兄弟的!”回答的则是当今太子刘涵,成熟稳重,性情温和,在朝中有着好口碑。
五皇子似乎很不满意,“她们才这么小,还侍奉,算了吧,母后以后再选好的来吧!”
“这些都是好的!”久不闻声的苍老声音传来,童络玄壮着胆子向上瞄了一眼,一片金碧辉煌,看不清谁的模样。
“奴才见过皇太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皇子殿下,小宫女已经带来了!”大太监说着,带着宫女跪拜。
宫女唇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脚下无声,只闻佩带物的清脆之音。
“都起来吧,让哀家瞧瞧!”皇太后说道,语气虽然平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
宫女纷纷起身,却也不敢抬起头来。
“年纪小倒好,小的时候好教养,大了才听话!”皇太后意有所指的对五皇子说道,转而向皇后道,“一共十名小宫女,分给九位皇子,留下的那个,哀家要了。”
“是,母后!”皇后恭敬的说道,却又见犹豫之色,“母后,七位小皇子倒好说,这八皇子与九皇子尚在襁褓之中,似乎早了些。”
“不早了,宣来徐贤妃,替两位皇子眩”皇太后对大太监道,大太监领命,退到门前才转身离开。
“涵儿……你先去选!”皇太后沉声道,“本就不是大事,就不必等皇上来了。”
皇后担忧的望向刘涵,见他起身,走向宫女,一一细看,走了两圈也没有头绪。
“太后,逸儿要先选!”五皇子突然扑到皇太后的怀中,撒娇道,皇太后被闹得无法,挥手道,“涵儿,就让让逸儿吧!”
刘涵作揖道,“太后好偏心,不过涵儿已经选好了,就是她吧!”转头问道,“你叫什么?谁家的?”
“奴婢名唤魏香,是魏将军家的二女儿。”魏香心中一阵窃喜,跟在太子身边,总归是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