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孝文早早的赶回自己的将军府。他听说自己儿子一天未去兵部操练,气的胡子都要翘上了天。一回家又听见自己儿子发癫的事,更是火上浇油,刚想去找这个小子算帐,却被迎上来的万夫人拦住,说有话跟他谈。两人来到卧室,万夫人把门关上,把蓝碧给晶娘的信拿给万孝文看。万孝文仔细阅览了一遍后,把信往桌子上一拍,呵呵笑道:“有出息,怪不得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就曾夸过这个闺女敢作敢当。”
“可老爷,咱儿子没绕过这个弯子啊?他还只望就是娶不到司玉姑娘,这司玉姑娘的心还能像以前一样时常惦记他,这……不行的,将来弄不好会做错事的。”
万孝文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背着手,望着窗外。
“你倒是说句话啊!”万夫人焦急起来
“夫人,难道就不能给咱儿子留个红颜知已吗?”
万夫人一脸急切的说:“你是知道我的意思,这姑娘已经转过弯来了。可是你儿子还吊在这一棵树上呢!”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冷司玉吗?”
“我当然喜欢她,现在更喜欢她。可是情况不同,咱要为咱儿子着想。将来咱儿子是要娶别人做老婆的,他们俩老是这样藕断丝连,不是长久之计。”
万孝文长叹了一口道:“我明白了,我来说他。可他能不能放的下,我就不知道了。”
小晶娘没理子鼎跑回了自己屋子,倒是胡姬赶过了回来,帮子鼎解了绳子。两个家丁见自已家少爷清醒过来,也凑到这屋,帮他收拾东西。几个人边收拾,边数落子鼎:“少将军今天为什么事闹的这么历害?”、“下手真猛,瞧这屋子咂的,老爷知道了,准要叫你挨军棍。”……
子鼎也不理他们,自己拾掇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胡姬看见那小木盒也被打翻在地,珠钗也掉在地上,慌忙拾起来,交给子鼎。子鼎把珠钗上的灰吹了吹,又仔细端祥半天,胡女见他这般用心,有点难为情的坐在他的身边,一声不吭。
“怎么了?”子鼎见她面有难色,似乎有心事一般,不免奇怪起来。
“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脸也发白了?”
“我-…”胡姬想起韦蓉对蓝碧做的事情,想起她如果真做了子鼎的正室,就怕今后自己没好日子过了,鼓起勇气对子鼎说:“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胡女看看四周,子鼎忙叫屋内的家丁出去,自己又把门关上,继而关心的又问:“出什么事了?”
胡女扯住自己上衣的衣角,忐忑地说:“有一件事……我憋了很久了,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子鼎正襟危坐起来
“上次你的珠钗找不到了,你说了我好几天……后来我把它找回来了,跟你说是裹在衣服里,掉在外头了。其实……其实……。我是骗你的。”
“什么意思?”子鼎一脸疑惑
“那珠钗根本没掉,是被人偷拿的。”
子鼎站起身来,拉着胡女的胳膊问:“你跟我说清楚,有人偷我的东西?谁?胆子这么大?”
胡女见他凶样,吓的心乱如麻,但又鼓足勇气,眼不眨一下的盯着子鼎的脸回答:“是韦小姐她拿走的……就在……就在她和安乐公主参加相府六公主生日宴的前一天。”
子鼎只觉得自己的心开始七上八下,他一把把胡女拖到自己面前,死盯着她问:“就是司玉从台子上摔下来的那次相府宴。”
胡女吓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冷小姐怎么会从台子上摔下来,我只知道后来韦小姐就把这钗子还过来了……其他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子鼎“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开始大口喘起粗气,突然爬起来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胡女边哭边拖着子鼎的胳膊问:“少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以,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们太狠毒了,这种事也做的出来,你知不知道从那台子上摔下来,没摔断腰骨就算万幸的了。我就在想,司玉练了这长时间的《碧莲台》,她怎么会失手?怎么会掉下来?现在我知道啦!就是你们这些人在害她。”说完子鼎一把甩开胡女的手,又收拾自己的衣物。
胡女扑通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是韦小姐拿走了珠钗,后来就听说冷小姐掉了下来,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子鼎上前一把扯住胡女的衣领说:“这珠钗的事,只有你和晶娘知道。若不是你告诉韦蓉,她拿它做什么?你说!你快说!”
这一下胡女蒙了,半天说不上话来,子鼎气的把包裹往地上一扔:“这下你们满意了,是不是?她走了,她一定以为我合着你们一起欺负她,这下你们满意了?是不是?”……
门外的两个家丁贴着门,听见里屋的动静,特别听到韦蓉偷了子鼎的东西,害的蓝碧从台子上掉下来,心想坏了,怕要出大事。两个人忙冲到万孝文和万夫人的房间,把刚才听到的话复述一遍。万夫人惊的火冒三丈,喝出两个家丁,对万孝文说:“瞧瞧!我说的是不是,这韦蓉绝对要不得,这女人心太狠了!”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家丁急冲冲的跑过来汇报:“老爷,夫人,不好了!少将军说要去青峰岭找冷小姐。”
“这个小兔崽子,我来收拾他!”万孝文把袖子一卷,冲出卧房。
此时子鼎正被胡女和晶娘正拼命左右拉扯子鼎,可他毕竟是练过拳脚的人,不一会儿把这两个小丫头甩开。刚要走过一个拐弯处,却一头和自己父亲撞个满怀。
“你要干什么?快给我回去!”
万孝文喝叱的声音像是空荡荡的山岭里传来的狮子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万夫人忙从人堆里挤过来,拉着子鼎,把他拖回自己的房间。子鼎知道斗不过自己老爹,气的一屁股坐在自己房间的案几前。万孝文叫所有人都到外面去,自己走进屋子,“砰”的把门一关。他眼见子鼎满屋狼藉,不由愤怒的指着子鼎骂道:“好小子!自己心里不爽,拿家里的东西撒气,你当你几岁啊?”
“爹,她们太过份了!我要去找司玉,跟她解释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
万孝文高声喝骂:“我跟你说过,不是你的东西,想都别想!你当司玉是一岁未断奶的孩子,这种事她不明白吗?”
子鼎被万孝文喝的呆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万孝文坐在他床边,整了整自己衣服继续数落:“我算看清楚了,你果然配不上人家司玉。她如果真要你给她一个解释,她就不会跑到青峰岭躲起来了!我看过她给晶娘写的信了。我觉得她很有出息!”
“爹!”子鼎突然觉得自己心如刀割,转过身跪在自己爹面前
“孩子!爹是过来人,爹清楚你心里的感受,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子鼎开始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一丝朦胧,万孝文没在意他的变化,依旧狠心的说:“世人皆认为天长地久,海柘石烂才为真爱。却不知拿起,放下需要何等的勇气和多大的牺牲。很多人皆以自己所爱为荣,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以爱的名义,各种出格的事都做的出!你能说的清他们是对是错吗?”
“爹,你是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是司玉她……。”
“你知道你明明不能给她正当的名份,没办法给她保障,你还想霸着她的心。她受到的这些伤害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就算你带着她私奔,你能保证将来她不会因为你而要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你能保证她不会因此受委屈吗?”
一席话说的子鼎只感到自己头痛欲裂,眼睛开始发花了
“鼎儿啊!司玉是一个难得的姑娘,她其实一直在处处为你着想。她把长安留给了你,这是你可以一展拳脚的地方,她选择了退出,给你自由。你若真的爱她,就该闯出一番事业,让她觉得自己没白爱你一常千万不要学项羽,为了一个虞姬,结果令天下人失望,最终落得双双拔剑自刎的下常”
子鼎再也不说话了,跪在那里身子开始摇摇欲倒,万孝文也不扶住他,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说:“我和你娘都很喜欢司玉。看见你们不能在一起,我们也很难过。但是我们更希望你们能把握住真正属于自己的未来。能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在一起,该放开的时候也要勇敢一些。”
说完万孝文拉门而出,子鼎“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门口守着的家丁呼叫着冲了进来,把他抬上了床,子鼎的一大滴眼泪从眼角开始滑落。万夫人着急的想上前去看,被万孝文一把拉住说:“我儿子没那么脆弱!让他自己想想清楚!”
当晚,子鼎没吃饭,也没喝水,全家上下都吓坏了。只有万孝文喝着茶叫众人不要慌,并叫人摆了一些吃食在子鼎的屋子里。
万夫人折腾了一天,刚想收拾去睡,就看见自己的夫君正站在园中对月长叹。她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说;“还不去睡啊?”
“你看今天的月色很美是不是?”
万夫人心惦子鼎,无心赏月,刚要转身走,万孝文突然开口说;“她很像你,是不是?”
万夫人回过头,万孝文呵呵笑着把万夫人拉到身边:“司玉很像你年青的时候,我一见到她,就感觉她说话,走路,性格,行事很像一个人,但一时想不起来。现在我想起来了,她很像你年青的时候。”
万夫人舒了一口气,贴着自己夫君的朐口说:“是的,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可惜……”
“我觉得他们可能会在一起。”
万孝文又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万夫人盯着自己夫君的眼睛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直觉,可能是老天爷觉得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