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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蓝碧接连几日去云文院找芸娘,都未见到。后从云文院内管屋的家丁处得知,芸师傅生了一场重病,现仍在家调理,云文院的一些事情就暂交给尹师傅和沈师傅打理。这美丽的姑娘便寻思,何时得空去看望师傅。琢磨起自己想学《碧莲台》的心事,她便先休书一封让张府的家丁送到何家,把自己几日的苦闷和不安都倒给了自己最心爱的师傅。哪里知道这信送走后不久,玄玄却亲自找上了门来,这让张府上下一片措手不及。

这一日,冷月云见外面火红的太阳高照,便唤来蓝碧,想带她下午去法门寺上香。两人梳妆打扮还未整理得当,就听见前门一个家丁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通报:“九公主来了。”府上一片忙乱,出行的计划就此搁置。冷月云忙领着蓝碧出门迎接。

二人见玄玄只领着四五个随行,穿着便装、梳着一般的宫女头饰、一幅无事来串门子的架式,这心才放了一大半。

“听说蓝碧姐这些日子总闷在家里啊?”

玄玄笑语盈盈的止住了几位要跪拜的大礼,随她们进了张府的大堂,笑着问。冷月云见玄玄兴致高,也不客气的答话:“是啊!她在家闷了好多时候了,瞧!都把公主给闷来了。”

“夫人,现在别叫我公主了,我父亲现在不是皇嗣,而是相王,该叫我郡主了。”玄玄依旧笑着说,又拉了拉自己的裙角,跪坐了下来,喝起下人奉上的茶水。

“噢,是我错了!”冷月云忙有些愧疚,但心下却暗佩玄玄果然明慧知礼。玄玄喝了一口水,见冷月云和蓝碧仍站在一边,忙说:“你们怎么不坐?这可是你们家,别弄的跟个朝堂似的。”这二人方轻松就坐,冷月云心下又暗想:‘这位果然爱亲近人,怪不得多少朝官的孩子愿和她交心。’

玄玄放下手中的茶碗笑着对冷月云说:“夫人,我今儿个就带了一剂良药给蓝碧姐姐,保管她用了以后,神轻气爽。”

“什么好东西?”蓝碧奇怪的问

“是一个好消息。”

这让蓝碧和冷月云有点糊涂,玄玄笑着说:“那一日,我进宫朝贺,蓝碧姐,你猜我遇到谁了?”

“谁?”

“安炽尉”

蓝碧只觉得脑子一亮,浑身上下来了劲,急挪了身子上前问:“是那个会跳胡腾舞,安叱奴的谪传亲孙吗?”

“是他。”

见蓝碧如此兴奋,冷月云也颇感好奇的问:“他是谁啊?谁又是安叱奴?”

“哎呀!姑姑,你连安叱奴都不知道吗?……”

玄玄止住有点兴奋过头的蓝碧,笑着对冷月云说:“安叱奴是安国人。我高祖爷爷在世时,来我国献艺,最后被我高祖爷爷封为五品散骑侍郎。”

“天哪!这乐人也能做高官?”冷月云惊异无比

“姑姑!”蓝碧乐道:“我在芸师傅那里就听说过,芸师傅还说她在宫里的时候,安炽慰才进云韶府,可刚进去没多久,他就被封了“十家”,则天皇帝可是亲自赐府宅给他,可他就是从不收弟子。”

“这会子你有机会了。”玄玄笑了:“我那天见到他,请他到相王府为我父亲献舞,当时我父亲就问他为什么不收弟子,他说他天天忙着应酬那些皇室贵戚,得不出时间来收徒弟,我父亲又问他愿不愿意收皇家孩子为徒,他当时就表示愿意。后来众人在宴之时,父亲就转头问我们几个,谁愿意师从与他,我和三哥哥都举手,抢着要学,安炽慰当场表示,三哥哥学胡腾舞步或许可以,而我可以和他学习学习胡旋舞步。我当时就提出来,可否再聘一位舞侍,一起习舞。他表示,他是宫里人,若公主、郡主要选陪侍,可能需按旧例昭选,他不好亲自定夺。我父亲就进宫跟皇上说过了,陛下说就按旧例来,从百官女儿中召选,我这不是来举推你了吗?”

蓝碧听得心花怒放,这不仅意味着她可以去学她梦寐以求的胡舞,还可以常常和玄玄在一起进出大明宫,这要是真选上了,得了陪侍的名号,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她回身使劲摇着冷月云的胳膊,想让她同意。不过张世荣不在,冷月云也不好定夺。

玄玄想想便说道:“你们再想想吧!入选陪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纵我有心让蓝碧姐进够自由进出相府和大明宫,随时陪在我的身边,也不好越权上请。我们初步定在三个月后,在相府进行舞侍比艺召选,只要程序得控,最后决定权还是在安师傅自己身上,蓝碧姐,你可要好好准备啊!”……

几人一直聊到天快黑,蓝碧亲自陪车送玄玄回相府。玄玄见她瘦了许多,便担心问:“蓝碧姐,你最近没事吧?”

“我没事。”

蓝碧还沉浸在入选舞侍的事情当中,心下想真是到遇机会,施展自己的能力了,两人相视而笑,突然见前面有一个身穿光明钾,虎背熊腰的将军,骑马信步而来。

“好像是子鼎。”

玄玄脱口说道。蓝碧刚才还心不在焉,突然见子鼎迎着她们的车而来,忙拉下这自己这一面的半打车帘,不想让子鼎看见自己。怕见到他,自己会失态。玄玄则命车迎上去,掀起一角车帘笑着问道:“万将军,近来可好?”

“原来是九郡主,在下失礼了。”子鼎忙想下马给玄玄行礼,被玄玄止住道:“不用了,我马上就走。万将军,麻烦您知会令妹一声,就说我十五日在相府等她,我们还有两盘棋未完,请她勿忘记了。”

“在下知道了。”子鼎拱手领旨,却见玄玄背后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心跳了急了一些,有些腼腆的问:“郡主,司玉姑娘是不是在您车上。”

“是的,是她。”玄玄也不客气,她还不知这二人的心事

“烦请郡主代我向她问声好。”子鼎心明蓝碧有些怕见到他,怕又勾起伤心事,便拱手示意的说道

“好的。”玄玄笑嬉嬉的回过头,想和蓝碧说话,却看见蓝碧脸上掉下几滴泪来,正在用手擦拭。玄玄正在心奇间,伸头去看车外的子鼎,子鼎立马站在车边,目送她们过去,那眼里也似有无限的伤感。

当晚,小于子领着韦蓉来到安乐公主的府上,一见到这天仙公主,韦蓉的眼睛惊呆:‘这公主,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真长的像天仙下凡一般。’她心里暗暗着想,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安乐和武宗训坐在自己府上的大堂前,端详眼前这位标致的美人,武宗训总觉这女孩子那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安乐摇着自己的扇子问:“你会些什么?”

韦蓉有些紧张的说不上话来,结结巴巴的说:“我会一些软舞,还有……还有……。一些……健舞。”

“你今儿个跳一个给我们瞧瞧!”安乐依旧不慌不忙的说

“那我就跳一个《丸剑舞》”

武宗训皱了皱眉,这舞蹈虽说是汉代延习下来的舞步,可总让他觉得是那种市井艺人杂耍趣乐之用的舞蹈,平时宫廷也难见到,然见安乐如此有兴志,便默不作声,以观其色而行。

只见这韦蓉手持一手持木剑,又一手持一小球,将小球抛到空中,将剑挥舞了起来。这球时而落在木剑上,又时而落在她的肩上,腰上……。加上她扭动腰支,真把安乐看的眼花缭乱。一舞终毕,安乐应声鼓掌,命人捧上一件崭新的绿丝银线外衣,让人递到韦蓉面前。

“这可是我以前最爱的衣物,上面的银丝都是上好的银料,我把它送给你,你以后就听我的召唤,跟我一起习音。”

韦蓉从未见过如此稀罕的物品,虽心中暗怪安乐怎么不赏点黄金银两,但一见这衣物上漂亮的织绣,乐不可支的接过衣服,就地连磕起头来,不停的打谢道:“谢谢公主,谢谢公主……”

武宗训大惊,安乐却很受用,她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听说韦蓉的义父只是一个下府的参军,也觉得韦忠的官位太小点,等韦蓉走了以后,安乐便寻思给韦忠升个高官

“你打听清楚她的底细没有?”

武宗训问道,在他眼里,朝中命官的女儿们都是知书答礼,不卑不亢的角色,不会轻易为一件丝衣而如此耗费腰筋。

“你懂什么?”安乐冷笑道:“俗话说英雄莫问出处。你若不懂如何礼贤下士,又怎能收得了人心。现在正是用到此人的时候。相府那里三个月后打算给玄玄召选习舞陪侍,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和那边一向貌合神离,他们那里若有什么动静,我们不得知,岂不自毁前程。我打算让这个韦蓉去参加召选,也好在相府内给我们做个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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