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武则天来说,自己已经是超古的人物了。她现在已经迟暮,谁能继承她的皇位,她想的很清楚。可是从她内心来观望自己的儿孙,还是最爱临淄王,这个从小在她看来就有出息有主见的小孙子。她也常常想起自己这个小孙子,在7岁时,男扮女装在自己面前表演《长命女》的情景,至今仍让她忍俊不禁。
人们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对自己两个最小孩子--李旦和太平,疼爱超过了其他子女。所以到了现在,她反而觉得自己是否对显儿太过苛刻了点。如今她大宴群臣,来庆祝她的寿辰,其实内心真的希望自己能像百姓人家一样,由儿孙围坐,听儿孙们的寿词或者再看一次小孙子男扮女装的可爱模样。可隆基也大了,不可能在做这样幼稚的事情,真是时光不待啊!
今天朝中大臣们和各国使者都聚在含元殿的殿栏前,观看女皇帝亲自组织的排演。那百来多位如天仙般的舞者,头带金帽,身披五彩霞衣,在欢快的乐曲中,迈着整齐的步伐,你来我往的交换着阵型。每换一个阵型,都组成一个汉字,连起来就是:
圣超千古,
道泰百王,
皇帝万年,
宝祚弥昌
《圣寿乐》——武则天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听着众大臣们的啧啧称奇。
大臣们或献诗,或献歌。各国使者们或献贡品,或献歌舞。然而在武则天看来,都是往年的旧历,这对于这位坎坷一身的女皇帝来说,都是些不足为奇的表演,反而是这些来回走动的人群让她直打瞌睡。
安乐也来凑热闹,抢着献宝。她四处找人,花了重金,按自己奶奶的模样做了一个金佛像,想讨奶奶欢心。武则天拿起佛像,呵呵笑了起来:“裹儿挺舍得花心思的。”
韦后忙上前恭维道:“她可是想了好久,说一定要把皇上您的样子做成佛像,然后用佛堂供着。”武则天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奶奶。”临淄王拉着持盈来参拜自己的皇帝奶奶。一见到这个从小就在身边长大的两个孙子孙女,武则天乐开了花,忙不跌的叫道:“是你们两个啊!快过来!过来!”
玄玄和隆基站到了武则天的身边,这让韦后和安乐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隆基啊!你今天有什么节目吗?”武则天拉着孙子的手问道
“奶奶。”玄玄笑着说:“我和哥哥为您排演了一出《千佛舞》”
“《千佛舞》?”
李隆基和玄玄对视笑了一下,唤人取来羯鼓,分别站到了含元殿正殿护栏的外侧,他们两个一起举起鼓捶,一阵猛烈的敲打后,一阵军号,外朝的正大门,冲进来一群赤手空拳,身穿光明甲的护卫。中间几个人抬着一个有一人高,宽八丈面的大鼓,鼓面上竟跪躺着一个红衣仙子。
这群护卫列成方块阵型,将大鼓拍在阵型正中,那仙子缓缓的从鼓面上起身。随着战士们一阵欢叫,《秦王破阵乐》的曲子缓缓响起,那鼓面上的仙子脚点了大鼓,抛出水袖,在空中来回飞跃,千般手势或如佛祖打坐、或如飞天摘花、或如观音含首,看的人眼花缭乱。
武则天来了精神,慢慢的从坐位上起身观望。阵中的女子之舞,柔情却含坚,销魂却不迷乱。那阵中的战土却都像是听了她的指挥一般,在那里呐喊操练。
“奶奶,你应该到下面去看看。”李隆基怂恿着女皇帝
“好!走·!”武则天睡意全无,紧拉起自己小孙子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刚下最后一阶石台,李隆基便在武则天的耳边小声说:“奶奶,您瞧!”
原来那数万将士身影挡住了大鼓的视野,远望那仙子就犹如在万军头顶上挥逸展姿,指点江山。
“真像是天仙下凡,神女点兵!”太平也凑上来笑着打趣。武则天聪慧,心里明白这是小孙子和小孙女在用舞来夸自己,功高神韵,自已紧紧的抓着小孙子的手说:“好!好啊!我这个孙子就是有主意!这舞编的很有心意啊!”周围的大臣们都一起上来夸耀临淄王和持盈公主,听得武则天非常得意,回到自己的宝座上,就拉着玄玄和隆基坐到自己身边,陪自己喝茶,吃水果。
安乐认出那个仙子是蓝碧,心里更加嫉恨起来,想想这样的人物竟不能为我所用,全都投入临淄王和持盈的帐下,这满腔的愤怒让她几天都睡不好觉。时隔多日,安乐每每想起琥珀在太平府宴上与持盈你来我往的样子,真想骂死这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东西。一日突然抬眼看见自己的玉石琵琶,计上心来。
这天琥珀应邀,陪师傅来到安乐府上。几人习音过半,她正准备按沈夫人的要求,弹一曲《凉州》,却被安乐止住
“琥珀,你等一下。你用我的玉石琵琶来弹《凉州》”
“这个,合适吗?”沈夫人有点担心
“没事,我还没用过这玉石琵琶弹过这首曲子,想先听听。”安乐背过头说道。琥珀心中欢喜无限的接过琵琶,调了调音,试了试弦,觉得弦有些问题,但又说不上来那里有问题,也就没多猜测,拨弦撩音起来。
玉石琵琶的音色果然不同反响,这弦音很是清脆,她正弹的高兴,突然“啪”的一声,琵琶弦竟一起断了两根。
“天哪!这可是皇帝赐的贡品。”一边的沈夫人吓坏了,抢过琵琶想看看弦的问题
“你好大的胆!”安乐突然无故发起了火:“你竟然这么不小心把陛下赏物给弄坏了。”
琥珀吓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来人啊,快把她给我拖出去,给我打她二十鞭!”安乐爆跳起来,叫嚷着唤来左右
“公主!公主!这弦我们帮您接好。”沈夫人“扑通”一声跪下,替琥珀求情。
“你们接的好吗?这弦可也是西域进贡来的,你们上那里去找?”
“公主,看在我的面子上,您饶了她这一次吧!下次她再也不敢了,求您了“
听见沈夫人这么一说,安乐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一把抢过自己的玉石琵琶,走到哭泣不止的琥珀面前说道:“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你一次,不过张玲”安乐蹲了下来,认真看着她的脸小声说:“你给我记好了,你既然是我的习音伴教,那就是我府上的人,你若对我有二心,那可不是你师傅说饶了你,我就能饶得了你的。”
“我怎敢对公主有二心,打死我都不敢。”琥珀没听明白安乐的用意,吓的随声附和,安乐却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好!起来吧!你回去自己好好把我的话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