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子鼎就带着琥珀和一两个家丁上山去看蓝碧。子鼎特意带了一些点心想讨这个疯丫头开心,他知道他走了以后就不能再陪蓝碧吃饭了,心中不由的暗自神伤。几个人来到了蓝碧住的厢房,却发现木门大开着,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奇怪,人都跑哪里去了?”
子鼎把点心放在桌上,出去找了一个路过的道士请教,那道士乐呵呵的说:“今儿个天气好,两个小丫头说带姑娘出去晒晒太阳!几个人到后面山崖那边玩了。”
“真不像话!我去看看!”
子鼎担心蓝碧的安危,气的脸都要发绿,琥珀忙让家丁收拾一下房间,自己跟着子鼎跑到后山找蓝碧。两个人来到后山,老远就看到蓝碧蹲在一个山崖上抠着一个石缝,好像石头缝里的什么东西吸引了她,她正在那里看的聚精会神。而那两个小丫头则站在一边有说有笑。
“你们太放肆了,怎么能把小姐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子鼎怒气冲冲的走过去骂两个没头脑的小丫头,那两个丫头吓的不敢抬头看子鼎,吞吞吞吐吐地说:“我们怕……怕小姐闷坏了,才带她出来逛逛!”
“能把她带到这个地方吗?她要是再跳下去怎么办?你们做事怎么也不动脑子?”
子鼎怒不可遏地骂道,一边跟着追来的琥珀忙上前劝说子鼎道:“她们也是好意,别难为她们了,快把司玉妹妹带回去吧!”
子鼎丢下两个做事不动脑子的姑娘,冲着蓝碧走过去叫道:“司玉!司玉!”
这个疯丫头已熟悉自己的名字,听见有人叫她,下意识的回头一望,见是子鼎,不顾另一只胳膊上的伤,欢天喜地的学着鸟儿一样的从山崖上奔了下来,一下子扑到子鼎的怀里,让一边的琥珀愣了半天,不敢相信这是她平日斯文的妹妹。
子鼎生气地对她说道:“你不该来这里,跟我回去!”说完拖起她另一只未受伤的胳膊就要走。
这个疯姑娘把嘴厥地跟个包子头一样,死皮赖脸地拉着不走,叫道:“不嘛!这里好玩,我不回去!”
“你不听话了是不是?”
子鼎见蓝碧未听他的话,也不顾周围有人看着,上前一把把这个疯姑娘横抱在怀里,就往山下去。那疯姑娘在他怀里蹬着两支腿,欢天喜地的叫道:“哈哈!好玩!好玩!”
“少将军这是要把小姐带到那里去啊?”
一个丫头担心的上前要拦,被琥珀止住道:“他下午要回长安了,让他们多呆一会儿吧!”
两个小丫头都默不作声了……。
子鼎把蓝碧抱到离道馆不远处的一座湖水边才把她放下。那个疯姑娘一见这平静的湖水来了兴趣,跑到湖边,捡了一块石,试探似的扔到水面上,见水花四溅,这个姑娘开心的叫道:“好玩!好玩!”于是又要去捡石头。
子鼎在湖边摘了一朵鲜花,走了过去,止住蓝碧,轻轻的把那朵鲜花插在她的头上,又让她对着那平静的湖水一照,那疯姑娘见湖水里映出的自己的脸,蹲下用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花,才知湖水中是自己的倒影,高兴的叫道:“好看!”说完自己跑到边上也摘了一朵,傻呵呵的插在子鼎的头上,又冲着子鼎傻笑
“好看吗?”
子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她,蓝碧却只顾着对他傻笑。子鼎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把头上的花拿下递给蓝碧,两人一起坐在湖边,蓝碧不顾被他搂着,只顾低头看着那朵鲜花,唱着歌。
“司玉,我要走了,先回长安,然后出征,以后我不能陪你吃饭了,你要好好的听道长的话,知道吗?”
子鼎温柔的在她耳边说道,那疯姑娘只是冲他傻笑了一下,这一笑让子鼎的心又疼了起来,把蓝碧搂的更紧,说道:“等你病好了,我就来接你,我们回长安成亲,我绝不会放过那个姓杨的。”
说着说着子鼎的两行热泪又禁不住流了下来。那个疯姑娘抬头突然发现子鼎脸上挂着泪珠,她好奇地用手沾了沾,又尝了尝,发现是苦的,以为是不好的东西,急的忙丢下手上那朵花,用手去帮子鼎拭干脸上的泪,可发现还是有泪从子鼎地眼睛里滚出,这姑娘突然坐在那里也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了,我没事。”
子鼎忙收起自己的伤心,把蓝碧搂的更紧。他发现自己的情绪会传染给这个疯姑娘,连忙帮蓝碧把脸上的泪擦干,紧紧地把她抱住,安慰她……
山下,晶娘去和任宁告别,两人聊着聊着就来到镇外的河边,晶娘抬头问任宁:“宁子哥,你真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想陪陪赤珠她爹妈,你们先回去吧!”
晶娘绞着自己的绢帕,咬着嘴说道:“你对他们一家真好!”
“虽然我亲爹不在我身边,可他们就像我亲爹妈一样,待我可好了!”
“可是……”晶娘突然想起赤珠要被封侧王妃的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和任宁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可是什么?”任宁好奇的盯着晶娘问,晶娘一下子答不上来,突然想起了曾秀感,听得以前郝白说起曾秀感的事,一时思路赶不上趟,脱口说道:“你知道吗?你不是……不是任大伯的亲生孩子!”
这一句话像给任宁雷打了一样,任宁脸一下子僵在那里,晶娘自知自己多嘴了,忙又搭了一句;“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你胡说!”
任宁暴跳如雷地叫道:“我爹就是我爹,他就是杀人、放火,做了死囚,他还是我亲爹!”说完任宁撒腿就跑,边跑边摸泪。
晶娘突然心头一震,愣在了那里,她明白过来:‘任宁可能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曾秀感亲生的儿子,但他不愿承认,他心里早就把曾秀感当成了自己的亲爹。’她看着任宁跑远的身影,晶娘突然心里涌出无数的敬意,她感到面对任宁,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太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