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山之战在洹水之役后正式拉开帷幕,欧阳霄所率领的御林军和玉无陵的西陵军暗中联络,决定南北夹击北军。而北翼王多年筹谋,又岂是他们一朝一夕就能灭得了的。
腊月末,一场大雪再次覆盖了北郡,玉无陵趁着大雪发动突袭,与北军在洹水南岸展开大战,而原本约定好的御林军却没有按期到达,欧阳霄此行目的并不简单,这个玉无陵早有预料,所以他临危不乱,指挥西陵军边站边往西撤去。
与此同时,风楚衍率领西陵驻扎军队挥师向东北而来,风楚衍素有风将军之称,又做好了作战的充分准备,因此在接到玉无陵命令之后连夜行军,不过一夜便翻过群山到达洹水之上,与玉无陵所率领的军队相互呼应。
北翼王原想将玉无陵围困桓山之内来个瓮中捉鳖,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降神兵伏在后方杀的北军措手不及。这时一直坐山观虎斗的欧阳霄却忽然出手,自北军大军中撕开了一条口子,双方一夜厮杀战场之上血流遍地,这一站北军死伤无数。
北翼王连夜秘密入御林军大营,与欧阳霄进行了彻夜长谈。
御林军所向披靡,一路北上杀的北军措手不及,北军溃不成军,残兵乱将丢盔弃甲往祁城逃去。御林军和西陵军在洹水南岸汇合,欧阳霄在洹水畔设宴宴请玉无陵,说是为庆两军平叛胜利。
这几日雪下的大,洁白的雪花落下,很快覆盖了战场的血腥。
洹河畔,玉无陵一身白色的狐裘披风坐在军帐中,西陵军与御林军隔河相望,林飞站在玉无陵身边,为他倒了一杯茶,玉无陵低眉凝着桌上的行军地图,连日征战,他原本俊美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冷锐和刚毅,双眉如剑,眼神冷锐只有在抬头望着天上白雪的时候才会出现刹那的惘然和些许的思恋。
林飞皱了眉头道,“王爷,为什么不让楚衍过来。”
玉无陵淡淡一笑,“这个我自有主意。”
林飞笑了,“王爷想好怎么回欧阳少将军的帖子么?”
玉无陵剑眉一扬,似笑非笑地望着林飞,“小飞你觉得呢?”
林飞一拍桌子道,“这欧阳少将摆明了是想摆场鸿门宴为难王爷,现下我军在与北翼王一战中损伤不少,此番自然不是御林军的对手,再说了,这欧阳家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可就难说了…….”
玉无陵俊雅一笑,抬手指了指地图,林飞望着地图上玉无陵指尖指过的地方,皱了眉,“王爷你是想……..”
玉无陵垂眸也未答话,门外忽地有人来报,说帝都来人了。
玉无陵扬了扬眉,和林飞同时回头望去,帘帐被掀开的一瞬间,少年眉眼间忽地溢出灿烂的笑意,然后张开双臂拥住了来人。
沈方面色一红推开了林飞道,“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王爷笑话。”
玉无陵挑了挑眉,表示无语。
林飞摸了摸头,笑了,“王爷是自家人,怕什么!你待在帝都可过的逍遥,都养胖了!”
沈方拍了拍林飞的肩膀,道,“你道我是在帝都玩乐么!这点王爷你可得为我作证!再说了,你小子不就想跟着王爷上战场么!这半年的历练也终于有个男人样了!”
林飞脸上晕红,瞪了沈方一眼,哼了一声望向玉无陵,“王爷,沈老大又 欺负我!”
玉无陵笑着摇了摇头,战场之上绷紧的神经在兄弟笑谈之间忽地松弛了许多,淡淡的疲倦涌上眉梢,他揉了揉眉,抬头望着沈方,“说吧,何事。”
他知道,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大事,沈方一定不会擅自离开帝都的。而帝都的大事,他忽地皱了皱眉。
“她回帝都了?”
沈方肃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玉无陵,信封上没有署名,可是在看到那封信的一瞬间,他心底忽地涌出一丝暖意。好像看到她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暖暖的笑容,如云般翩然的姿态,让他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并没有立刻拆信,玉无陵看着沈方,“帝都有变?”
沈方道,“宣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萧大人日前曾来王府找过属下,要属下带句话给王爷,说是莫要忘了塞北的约定,他等王爷凯旋而归不醉不归。”
玉无陵轻轻点了点头,“父皇…….他还有多少日子。”
沈方道,“大概熬不过元宵节了。”
元宵节……..玉无陵俊目轻轻眯起,露出一丝迷惑,父皇怎么会将乔姐姐嫁给萧祈呢?那云遥呢?她一定很难过吧……..心中骤然一痛,这其中究竟还隐瞒着什么,他似乎也有一些明了了。
只是,父皇真的要那么做么?
这东启的江山得来不易,守起来似乎更是不易。
“欧阳家可有什么动作?”
沈方道,“朝堂之上,群臣联名上书,要皇上立六皇子为储君,皇上正在斟酌之中,卢相虽不赞成可势单力薄,而左相在朝堂之上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对立储之事不致一词,想必六皇子立储之事欧阳家是势在必行的,此番王爷被耽搁在北郡,眼下形势于王爷很是不利。而且皇上感觉自己时日不多,招东郡王和南郡王回帝都,一叙天伦。”
玉无陵淡淡地点了点头,捏紧了手中的那封信,或许,云遥能告诉他心中所惑。只是,不知道这一切还能来得及么?
沈方将帝都目前的形势给玉无陵大致述说了一遍,他垂目沉思,目光落在手上的那封信上,微微一笑,道,“小飞,带沈老大去见见兄弟们。”
沈方了然地望了玉无陵一眼,然后揽着林飞的肩膀道,“许久不曾见兄弟们了,走吧。”
林飞笑着锤了捶沈方的肩膀,二人拉扯着向大营外走去。
玉无陵起身,走到炉火前,冷锐的眸光在炉火的映照之下忽地变得温柔起来。这个冬天,因为有了她忽地变得温暖起来,也因为有了她,而变得痛苦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滑过信封,轻轻的撕开了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