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十四阿哥似乎很是安静,他绝口不提这件事情,就像已经认命一样。
德妃娘娘传话给我,问我是不是改变了想法。
“不论怎样我都想试一试。”我每次都这么回答。
正月初九,十四阿哥的生辰,清雪聒噪了整整一天,她的笑声从十四阿哥起床上朝开始几乎就没有停过,我的东苑与她的隔那么老远似乎也时不时地有她的笑声传进来。
阿奴在我跟前走来走去,希望我能为十四阿哥的生日做些准备。阿奴最近总是这样,总是替我着急这个,着急那个,我都快为自己的不上心不好意思起来。
“别急了,就算他回来也是晚上了,宫里那么多事情,不会早回来的。”
“福晋,那奴婢叫厨房去炒几个十四爷爱吃的,再准备些糕点,晚上您去迎十四爷吧!”说着就自顾自地忙活去了。
我有些无奈,用过午膳有些无所事事地在大花园里踱来踱去。
“福晋吉祥。”度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恩,起来吧,十四爷回来了?”
“回福晋,爷已经回府了,现在正在侧福晋苑里。”
“哦,是吗?下去吧。”我略有些吃惊。
度恒应声告退,我又觉得无趣起来,在湖边踢着石子玩儿着。
“福晋,您怎么在这儿啊?十四爷回府了,您赶紧准备准备埃”阿奴的话语里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没事的,我不过去他会比较开心。”我没有理睬阿奴。
“奴婢这都是为福晋着想,福晋这么不为自己打算怎么行,侧福晋刚生了小爷气焰本来就盛,您在这么不管不顾的,日后可怎么办那?”
“好阿奴,谢谢。”我还能说什么呢,看来我不得宠这事儿真是人尽皆知。我觉得有些好笑。
“福晋,”阿奴突然停顿了一下,“十四爷吉祥。”
我略微一怔,急忙转身行礼,微微抬手示意阿奴退下。
我们两个人站在湖边有些无言,我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开口:“爷这么早回来,是想怎么过生辰?”
“你想怎么过?”他突然问我,“今儿不也是你的生辰吗?”
我想我真得呆掉了,对,今天确实是我的生辰,只是我不想想起,这个时候过生日实在是有些尴尬。
“谢爷关心,妾身过不过生辰无妨的。”
“既然是我们两个人的生辰,总得一起吃碗长寿面吧,”他似乎想过来拉我,吓得我赶紧避过。
“度恒,去和侧福晋说一声,就说我呆在福晋这里了,叫她别忙活了,好好哄着弘春。”说完自顾自的走近我的东苑,在石桌前坐下来。
我便唤过阿奴让她去准备准备,而后回房里拿出热茶来替他倒上:“爷,院子里冷得紧,咱们还是进屋吧。”
他又不再说话,我也只能禁口在他对面坐着。
“你这里倒是安静,”他终于开口。
“妾身倒不是喜静的,只是今天放了那些侍候的回家,才显得过于安静了。”
“如果你不嫁给我,一定能遇到会对你很好的人。”他苦笑着喝着手里的茶。
我也端着茶杯,愣愣看着他说着这话,有些开心又有些落寞。看,他还是不会喜欢你,但是毕竟他对你还是有些愧疚的。
“爷,就像你说的,或许,我就是来为你承受痛苦的吧,”我放下茶杯,“爷,我不想后悔。不会后悔,真的。”
我想我的眼里有执着,我会坚持。
阿奴端来了寿面,我们两个相对着吃完,其实成亲这么久以来,我们心平气和的时候太少,能够平心静气的和他单独呆上一会儿真的算是奢侈。我吃得很慢很慢,碗里的面都凉掉了,我还没有吃到一半。
他也不打断我,就让我以龟速吃着面条。
天有些微暗,阿奴进来说清雪那边来请十四阿哥过去过生辰。他微微皱了皱眉,从我的面前抢过碗,一口吃了个干净。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吃完了吧,咱们出去怎么样。”他那样的神情,我知道我无法拒绝。
我们两个的生辰,他16岁了,我亦才15,我们就像两个隐瞒父母离家的孩子那样,蹑手蹑脚的离开府郏我看到度恒正不远不近地保护着我们,就放心的随着他出门了。
天刚黑下来,街面上很是热闹,其实以往我总是会从家里偷偷溜出来,一个人将这热闹的街市逛遍,今年突然我有了丈夫,现在我们正一前一后的在拥挤的人群里穿行,煞是有趣。
人群拥挤,我在他后头跟着有些吃力,突然被身边挑着担的小贩一撞,只本能的靠向他。他被我一撞,回过头来。
我赶忙说:“对不起。”立刻跳离他几步远。
谁知他没有回头继续走而是回过头来,让我抓着他的袖子,低低地说了一声:“别走散了。”
只这一句,我的思绪又回到去年的十五,若是我们没有走散,会不会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没有若是。我抓着他的袖子,既不敢离他太近,又不想放手,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们没有停下来,他似乎越走越急,渐渐地我们脱离了人群,到了一块僻静的地方,他终于停下来。
我有些微喘:“爷,要歇息一下吗?”
“帮我一次。”他突然求我。
还没等我回过神,就见到远处的度恒领着一个美丽的女子从阴影处走出来。
颜会染!
这张脸,我记得,太清晰。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如此反常,原来如此。
我急忙放开手:“爷,这样不行。不可以。”
“今天是我们的生辰,算我求你。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让她……我做不到!”
我无言。
正月初九,你我的生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度恒随着我离开,我还是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今晚他的温柔,他的心平气和只是想让我听话,那么我只能让他如愿,为这一刻的温暖。
我很难过,眼泪开始滑落,无论我怎么擦都止不祝我只能跑起来,尽快的跑离他们。很可笑的,我被绊倒了,度恒上来扶我,被我狠狠地推开。
“滚开,你给我滚开!”我朝他大吼。
“奴才该死,请福晋责罚。”
我不理他,起来继续走,继续哭,又拼命地擦掉眼泪。拼命看着天空,但眼泪不停歇。
初九,我们的生辰,他给予我短暂的柔情,我还他与爱人的短暂相逢,似乎很公平。
我应该哭了不久,因为我只答应给他们一个时辰,折返回府后,他还是去了清雪那里,利用完了我,就又回到那个冷漠的他了。
“福晋,您吩咐奴才的事情很顺利。”度恒跟在我身后。
我没有回答,今天我真的好累,这件事情,我很不想坚持。
就让我做一个彻底的坏女人不是更好?
“福晋?”度恒继续说,“还需要奴才继续下去吗?”
“继续吧。”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