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司锐自觉地靠近了年羹尧：“皇上突然把你调到了西北去，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昨日与皇上谈话的时候，有发现皇上有什么异常吗？”

司锐回想了一下，也说不出有什么异常。

“皇上只说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要好好考虑一下。”司锐如实告诉了年羹尧。

年羹尧冷笑了一下：“皇上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他从来都不会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他一定是在怀疑了。皇上今日将我调往西北，很可能是知道福晋已经回来了。”

听到年羹尧这么一说，司锐心中暗叫糟糕：“安沁在你府里吗？她安不安全？”

“福晋她昨日深夜执意从我府中离开了，我也不清楚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年羹尧想到这里，也觉得心里很是不安。

司锐倒是摇了摇头：“安沁不想让我们去找他，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

他们一路走在出宫的路上，一边讲着这些话。谁知他们的对话，已经被沿路隐藏在花丛中的小太监们听得一清二楚。

高无庸将他们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回话给了皇上。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知道那女子在哪里？”

“从他们的对话上听起来，确实如此。”

皇上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后又问到：“你确定她在法华寺后山？”

“千真万确。奴才一直叫人守在附近，一旦她到别处去，就会有人前来禀告的。”高无庸弓着背回话。

皇上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这就好，高无庸，你去准备一下，今晚，朕要出宫一趟。”

高无庸恭敬地退下了，皇上回到书桌前坐了下来。他的手边是藏着画的暗匣。

“你走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要回来了。”

他的脑海中猛地闪过那张流血的脸颊。想着她的决绝，皇上暗暗发誓：“我不会给你再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的机会的。”

这一天，年羹尧告诉了我朝堂上皇上突然将他调到西北的事情。

“看起来，皇上已经在怀疑我的出现了。想不到，他还是这么善于猜测人心。我想司锐一开口提要带弘历离开的要求，他就猜到我已经回来了。他将你调走就是为了隔断我们和弘历的联系。”我也明白了皇上的这么做的用意。

“福晋，奴才明天就得启程了，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年羹尧很是担心。

“你不用担心我，安心地去西北，这里的事情，你也不用太在意了。”

年羹尧恭敬地说着：“奴才已经找了几个心腹安插在神武门，您要是用得上他们就尽管放心地去找他们。”

“好，我明白了。”

这一夜，我依旧呆在年府直到深夜才离开。

“福晋，您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你和司锐都不知道我在哪儿的话，皇上也就找不到我了。”

年羹尧没有再说什么，就只能送走了我。

我走在回后山的路上，心里想的全是今天的事情。皇上调走年羹尧就是斩断了我的退路。接下来该怎么做？难道我还得再入宫廷吗？

哎，弘历，额娘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将你也一起带走。

“奴才高无庸参见福晋，福晋吉祥。”这声叫声骇地我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又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在火光之中，我看着四阿哥一步步地朝我走来。

“安沁，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我的手脚冰冷，几乎挪不动步子。

“皇上吉祥。”我急忙跪地行礼。

结果皇上却轻笑了一声：“你是真心叫朕皇上，还是怕朕，才这么说的。”

这个问题让我更加害怕地抬不起头来。

皇上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猛地抬起了我的下巴：“你想见弘历是吧，朕可以让你见他。等你见了他，再决定究竟该不该带他走。”

他的出手很快，一下子就点住了我的经络让我动弹不得。

我的心里满是不甘心，为什么我藏得这么好，却还是会被他发现呢？看起来是我太低估他了。

马车行进着，我知道自己又离那个宫殿越来越近了。

皇上解开我的经络后，仔细地看着我的脸。他伸手触碰我脸上的伤痕，语气有些惋惜。

“这么好的一张脸，可惜有这么难看的一道疤痕。”

“皇上请自重。”我的语气冷冷地让皇上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想要带弘历离开？”

“是，而且这是你曾经答应过的，你说过会让司锐父子团聚的。”

皇上轻笑了一声：“但是那时你还乖乖地呆在朕的身边。是你先背弃朕的，朕也不用对你遵守约定。”

“可是弘历毕竟不是你的亲生的，你放他和司锐团聚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害处。”我争辩着。

皇上还是笑了笑，然后他慢慢地挨着我坐了下来。

“弘历这个孩子真的是很像你，到现在，朕所有的孩子里面，就属他最聪慧。小小的年纪，已经能很好的将朝堂上发生着的事情分析地清清楚楚。弘历是一个可造之材，你不该扼杀他有所作为的机会。”

“可是他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会不得不卷入争储位的行列中去。”

带着恳求，我看着皇上：“放过他吧，好不好？”

“让弘历自己决定，怎么样？”

我疑惑地看着皇上。只见他叫过了高无庸，让他去把弘历带过来。

“你一定很想他吧。”皇上一边说着，一边将我带到了屏风的后面。

我还是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你呆在这里不要出声。好好看看现在的弘历是多么地优秀。”

没过多久，弘历就被带到了养心殿中。

他长大了，看起来很乖巧。我在屏风后面，拼命地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走出去。

“皇阿玛吉祥。”弘历恭敬地行着礼。

“起来吧，皇阿玛今天这么晚把你叫过来，是想要为你几个问题。”

皇上搭着弘历的肩膀，将他拉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前几日是你额娘的忌日，你去拜祭过了吗？”皇上突然提到了我，让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儿臣已经去过了，最近儿臣想要替额娘画一幅画像，儿臣觉得额娘的样子变得模糊了，想要记住额娘的样子。”

皇上对他点了点头：“弘历，你想不想额娘？”

“想。”弘历的语气充满了诚恳。

“皇阿玛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你的额娘在责怪朕。”

“额娘说了什么？”

“你的额娘怪朕没有让你活得自由自在的，困在这宫闱之中受煎熬。”

弘历小小的身子站得直直的：“额娘是误会了，皇阿玛对儿臣很好，儿臣不觉得难过。”

皇上摸了摸他的头：“弘历，把你最近想的，做的，都告诉额娘好不好？”

弘历点了点头。皇上的样子确实对弘历很慈祥。看起来这几年，弘历确实过得不坏。

皇上从书桌下面拿出了那副画卷，在弘历的面前慢慢地展开。

“弘历，看，这就是你额娘的样子。”

“额娘。”弘历叫着我，让我不禁流下泪来。我的孩子在思念着我，而我却只能躲在这屏风的后面。

皇上拿着展开的画卷，竟直直地向我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过还好，皇上只是将画卷挂了起来。

“弘历，有什么想说的，就跟额娘说吧。”

弘历还是乖觉地点了点头，而后对着画卷就说了起来。

“额娘，儿臣最近在上书房里头学了好些治国之道，书房里头的师傅也夸儿臣是个可造之材。儿臣希望额娘能心安。儿臣长大后一定要报效朝廷，做皇阿玛的好儿子，为天下的臣民做事。”

弘历说完就跪了下来，朝我磕了几个响头。

皇上见他说完了，又问到：“弘历，你告诉皇阿玛，你想不想做皇帝。”

弘历有些吃惊，但是他的神色很快镇定了下来：“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想。”

“为何想做皇帝？”

“因为皇阿玛是个好皇帝，儿臣以皇阿玛为楷模也想要做一个像皇阿玛一样的皇帝。”弘历小小的年纪，却又这样的胆识。我心里暗暗赞叹这，却也担心着，他现在的神色实在是像极了皇上。

皇上哈哈大笑：“弘历，皇阿玛希望你的这个决心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皇阿玛期待你的表现。”

皇上在说什么，他是在允诺弘历皇位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无庸带走了弘历，我也慢慢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你对弘历很好。”

皇上转过身来看着我：“只要你不将他带走，我会对他更好。”

“为什么要给他做皇帝的希望？”

“这不是希望，只心愿。”

“心愿？”我疑惑着。

“这是先皇的心愿。朕得以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答应了将来即位的只能是弘历。”

这是我从没有想到过的。原来皇上对弘历如此的执着，是因为先皇的遗愿。想来这也是有可能的，先皇对弘历一向重视，他不能决定哪个儿子即位，但是他早已确定好了弘历的将来。

“你刚才也看到了弘历的样子，他现在过的很好，也有远大的目标。难道你要用以前那些奇怪的事情，搅得他不得安宁吗？”

皇上叹了口气：“你刚才也看到了，弘历是个孝顺的孩子，如果你出面，他或许会跟你走，但是这样一来，他真的会过的开心吗？”

这又让我两难了，没错，我一直没有考虑弘历的想法，只是执意要带走他。

“让弘历留下，朕一定会护他周全，将来这天下，朕也会心甘情愿地送到他的手中，只要他想要的话。”

我看着皇上，这个昔日的四阿哥，我该相信他的话吗？

“如果你不信我，你可以留在宫中，监督我，也保护弘历。如果弘历有受到一点儿不公平，朕会大开城门送你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