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安坐寝宫,也能得知今晚胤俄点了一出“长生殿”。
康煕说以数量计算最多者為赢家,胤祥与胤俄争执,但却苦无实证,最终也只落得个旁听的席位。胤祥心中不忿,戏才刚刚开台,他便借口遁走,任胤禛也拉不祝
“四哥,我既不再与他争,也不想干坐在这里让他们笑话,我出去走走,省得等一下又免皇阿玛不高兴。”
“你就这麼走了去,以為皇阿玛不知道吗?”他附在胤祥耳边小声地说,偷望了一眼康煕,只见他正与一些王公大臣打招呼,暂时顾不得上这边发生的事。
“说我吃坏肚子,皇阿玛总不至于去茅厕把我拉出来吧?!”心里那口怒气实在难咽,也顾不得上自己皇子的身份,甩袖便走。
胤禛正欲追上,却被旁边的侍卫徐万长拉住:“四爷,皇上看着呢。”
视线往上抬,可不--康煕正眼怔怔地盯着他,胤禛只好坐下,小心交待徐万长:“派个人,看着十叁爷,别出状况。”
“喳。”
他面不改色地坐下,不过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两天总也没见齐宣出场,照理说今晚的戏台理应有女眷相陪,但康煕身边却没人。那些王公倒是有带美女相伴,一些本属意献给康煕,但康煕言谈间已表明不喜这等作為,眾人也不便再提。
“齐贵人,晚来秋风,你有什麼吩咐奴婢去做吧?”毕竟这些宫女比不上红梅雪竹日长,她们总是时时提着宫规宫禁在口。承德山庄虽然没有像紫禁城那般规矩多,但是后宫女眷不许在夜间随便行走则是死例,无论在哪里都要遵守的。
“我只是觉得有点闷,出来走走,行宫里的人大多都跑去看戏了,不碍事。”她行得正,做得正,不怕别人说闲话。以前尚且如此,现在依然不变,若是她一再忌讳,反而更显得惹人疑。
“十叁爷,你小心着醉,别喝太多了。”
“走开!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射多少我知道,射不射得中我知道,我的酒量多少,我自己也很清楚。”
“十叁阿哥的酒量是好得没话说,可别人也得当差不是?”齐宣远远便见春好轩内胤禛一人独饮,连下酒的小菜也没有,酒醰子倒是空了几个。
那侍卫也是年轻,正愁着不知如何劝喻,齐宣免他行礼后,支开身边的宫女,让她们去取些点心过来。
“还在為今天上午的事情不高兴呢?”
胤祥见是齐宣,态度不敢放肆:“你都知道了?”
“这样的好事,正好拿来议论解闷,中午的时候就已经传遍四周了。”她午时刚好进餐完毕,便已经有所听闻。
“肯定没有什麼好话。”憋着气,又再灌了一大口烈酒。
“那些人的嘴巴一向不怎麼样,你何必和他们去计较?只要皇上明白,你不必理会那些闲言。”她给胤祥斟了一杯酒,意在要他慢慢地喝。
“皇…皇上明白?”胤祥似有疑惑:“可今天晚上点戏的人还是胤俄。”
“但听戏的可是另有别人。”一针见血指出这当中隐藏的用意:“我问你,如果今晚点戏的人是你,你打算点哪一出啊?”
“群英会。”
“為什麼?”
“大气,而且和气氛相配。”
“我不喜欢听戏,但我还是知道长生殿的故事。”齐宣今晚不去听戏,也是因為这个原因:“故事描写唐玄宗宠幸贵妃杨玉环,终日游乐,将其哥哥杨国忠封为右相,其叁个姐妹都封为夫人。但后来唐玄宗又宠幸其妹妹虢国夫人,私召梅妃,引起杨玉环不快,为讨杨玉环的欢欣,唐玄宗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从海南岛为杨玉环采集新鲜荔枝,一路踏坏庄稼,踏死路人。由于唐玄宗终日和杨玉环游乐,不理政事,宠信杨国忠和安禄山,导致安禄山造反,唐玄宗和随行官员逃离长安,在四川马嵬坡军士哗变,强烈要求处死罪魁杨国忠和杨玉环,唐玄宗不得已让杨玉环上吊自荆我没说错吧?”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带出爱情的美好,但她并不会天真地认為那会是胤俄想大家关注的焦点。
“的确是这样没错,胤俄一向…”他像突然受到啟发般恍然大悟:“这曲子,他是点给你的!?”身体里的酒精含量即时挥发了一大半:“难怪四哥今天要我赢了这场比赛。”
“他们会点什麼,原来是无人能知,估计四阿哥也是不想节外生枝,只是没想到竟发生了那样一个插曲。这件事情皇上心里有数,明白你受了委屈,但如果你信我,我觉得你现在最好就回去,把这戏听完。”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外人左右,胤祥便说:“皇上和你说什麼了吗?”
“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快回去吧,不要让他们再有机会造你口舌。”
“我明白。”他本想离去,但是此时时机适合,心中一直想说的话眼下是大好机会:“我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看他眉心扣和,所言之事必让他忧虑已久,齐宣笑如烟,渺渺淡淡:“你和四阿哥是我的恩人,皇上是我的夫君,话--该不该说,十叁爷应当心中有数。”
她浑身上下所散发的精明,比以往在自己府中当差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胤祥终明白现时的齐宣与往日确是不同,也明白她与胤禛终究已成过去。面对这样改变的齐宣,胤祥反倒心感欣慰。她能够舍下,才是昔日赏识那人,最怕她与胤禛纠扯不清,害了所有人。
“胤祥知道,谢齐贵人提醒。”双手一揖,转了问题:“胤祥还有一事求教,那天啟祥宫走水之事…”
“皇上答应我不会再追究任何人。”她知道德妃对他的影响,為她求情自是不在话下的:“尚有一事,我想和十叁阿哥交待一声。”原来她已向康煕道出那次夜间私自出宫,除了去寺庙祈福,实乃去了胤祥家中。